过了一阵，他突然开口： 解 他怎会知道这事？ “原来你还不知道？你那下属，嘴倒是挺严实。” 当年在战场上，他被信任的副手一剑贯穿胸膛后，只记得闭眼前周遭都是血腥。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云奕是他在应召入伍后才结识的。说来彼此间的关系，还不如他和那个出卖他的副手亲近。但云奕说沈翩鸿曾于云家有恩，所以一直执着地跟着他。 被出卖的创伤仍在，但云奕却用行动证明了他可以相信。几日后，沈清越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也从云奕口中知道了他昏迷间发生的事。 云奕到的时候，已是满地死尸，只剩缕缕黑烟缭绕盘旋，直上阴空。 翻到第三个，他就找到了沈清越。 一个深色衣袍的白发男子忽然现身。 再之后，高人用秘法给他续了命，至于他的脸，因被火灼烂得十分严重，便用了另一人的脸。至于那一人，云奕也是认识的，便是沈星楼。当时的沈星楼和沈清越的确在军中有交情，按辈分算，又是表叔侄。所以回来路上，云奕见到重伤的沈星楼，就一起带走了。 因更容易骨的缘故，高人叫云奕转告沈清越，三年中，他不能动用任何内力，更不能与人武斗，否则有生命之危，说罢，扬长而去。 那个高人，竟就是于他来说，有杀母之仇的南风！ 云奕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年相处，沈清越再清楚不过。 南风冷哼一声。 沈清越浑身一震，掌心倏然发凉，挺直脊背，满脸严肃地死盯着他。 “我已经活了一百二十一岁，可惜受了诅咒，想死也死不了。天意昭示我，只有犯尽逆天之事，才能求得解脱。可惜我不是那样的人，也就只能等人上门来找我做一些逆天之事了。” “你是紫微星降世，天赋异禀，这样的话，想必早就在旁人那里听过。明僖帝最初认定你是辅佐国兴的良才，对你和你的整个家族多有偏爱。但耐不住钦天监看透表象，你的命格，是帝王之命。” “我也有私心，这个，后面再说。” 沈清越骤然起身。 “这种逆天改命的法子，不光彩，桓蘅到死也没有透露给任何一人，就是这个原因。还有她死得极惨，尸骨无存，也是这个原因。” “至于沈星楼，他并不是你那下属救的。他早你受伤的半个时辰前就死了，我扣了他的尸体，好把他的面容和骨相给你使用。你那下属的说辞，是我教的。” “哦，我以前不说，现在告诉你，没有其他很复杂的原因，纯粹是还不到时候。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哪会耐着性子听我说这些？如今你也经历了许多，想必听起来不会觉得我在随口胡诌了吧。” 沈清越一时难以缓神。 他的生，竟是母亲用死换来的。 如果母亲不是救他，那她和父亲还会有别的孩子，他们可以安稳一生，可以相伴到老，可以…… “荒谬！我便是我，岂会为杀你而生！”沈清越怒道。 “所以当年，把我和他绑在一起的婚约，也是你提的，对吗，南大祭司。” 沈清越心脏几乎骤停。 舒青窈冷漠又平静地从他的掌心里抽回自己的手。 “终于不装了？”南风笑，“你这小丫头片子，鬼心眼多。” “窈窈，你感觉怎么样？我……”沈清越伸手，想去探她的额头。 南风忍不住揶揄：“哦哟，她生气了，你还是好好哄吧！要是你们不在一起，我可就死不了了。到时候我死不了，我就要分别弄死你们了。”何必危言耸听。” 舒青窈一怔。 “那就是妖人在试探了，”南风看出端倪，继续，“妖人首领魅君，肯定是非常看好你俩的。” 南风暗自的眼眸微眯，忽然意味深长地道：“若你已经是妖人的走狗了呢？” “无事。”南风长眉微挑，又轻描淡写。 舒青窈凝看着那团寡淡的雾气，随它渐渐散去，眸色越来越深。 先不论南风后面那堆天花乱坠是真是假，那句“她生气了”，的的确确比真金还真。 “闭嘴！” 沈清越忙去拿一旁的披风给她披上：“外面凉，你才醒没多久，小心风寒。” 她不明白。 “好玩吗？”她终于为他的所作所为找到了一个可笑的解释，“沈清越，我问你，好玩吗？” 沈清越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眼泪，被她打开了手，又不死心的继续。 舒青窈轻哂：“错了？你错什么了？是不是可算逮着机会报复我了？沈清越，你可知我为了你，不惜动用禁术，分魂滴血，到处追寻你的踪迹！那时我想着，你要是死了，我就帮你收敛尸骨。你要是没死，无论在哪儿，我都要找到你。可你呢？你就在我面前，却骗我？” “你别叫我！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一句话，一个字！”她吸吸鼻子，用手背抹去眼泪，眼眶通红，却倔强地扬起头，“现在不想，以后也不想。你我，就这样吧！” 可已经不受游线金针抑制的舒青窈瞬间施术，碎影成雾，眨眼便站在了屋外，又往山路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