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不是商贩,只是运送木炭的。”
捕快抿嘴,“你如何证明你不是商贩只是路过?”
卖炭翁四周环视,急得额头热气腾腾。“小人还要怎么证明?小人是从银橡号来的,身上有银橡号发放的工牌。”
“工牌拿来……”
“我不活了!”
这话说完,那卖炭翁从扁担里抽出一把砍刀,一刀砍在捕快的脖子上。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没意料到会有人当街行凶。
几个贵人女子尖叫一声,“杀人啦!”
季通护在杨暮客身前。
捕快几下敲打,趁机绊倒了卖炭翁,用棍棒头伸进卖炭翁的腋下,从背部将人压在地面控制住。伸手拨开落在地上的砍刀。鼓着胸腔吹响哨子。
杨暮客推了下季通,季通警惕地看着地上的卖炭翁往前走。只听见街道里面齐刷刷的脚步声,一群捕快结伴抵达。
死了捕快被架上担架,卖炭翁被五花大绑。一地的银丝炭滚来滚去。
杨暮客叹了口气,对一旁的春风说,“把刚才采买的东西拿出来,贫道要写一张符贴在这里。”
神国无主,妖邪滋生。若不去管,这路口怕是没两日还要再出怪异。
春风把那些锦盒都打开,拿着一张黄纸到处看了看。
季通往地上一蹲,“少爷用小的脊背当桌子吧。”
杨暮客接过笔,“那你蹲稳了,可别抖。”
季通嘿了声,“少爷小瞧了咱。保证跟桌子一样稳。”
杨暮客拿笔在春风端着的盒子里蘸了蘸朱砂,又蘸了些血液,在地上晕开朱砂。落笔在黄纸上写了一个敕令符头。
没有神官,自然不能写呼神的符胆。看了四方格局,写下天地方位。用法力沟通灵?牛?奂??Φ搅吮识恕P戳艘桓銮遄帧
杨暮客拿起符纸,吹干了。拍拍季通肩膀,示意他站起来。
“我这符纸总不能贴在地上。”
季通看了眼地上的扁担,“这好办。”他用脚尖挑起扁担,两手接住搬运气血。只见那扁担似刀切豆腐一般戳进了石板路。“少爷看这扁担能用么?”
“只要贴在这儿就行。来年开春,气流顺畅,自然消解煞气。我这符纸可有可无。”杨暮客指尖运行法力,把符纸往上一按。那符纸被黏在了扁担条上。
过来收拾证物的捕快看到此景,哎哟一声,“这位道长,您怎么能把证物当成法器来用?”
杨暮客张张嘴,却又不知如何解释。如今法力低微,自然不能用障眼法蒙人。笑道,“事急从权,捕快大人见谅。这扁担插在石砖里,动不得。若捕快大人有心,搬来些石头将它围好,待来年开春,便可拿走了。”
捕快好奇地问,“这符纸可有什么说法?”
这时那一群学子走了过来。
迟宥低头打量扁担上的字,笑了声,“道长这个清字是什么意思?我罗朝金梧坊不干净么?”
霍哦!这话一出,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了杨暮客身上。
迟宥朗声道,“这位道长便是大名鼎鼎的贾家商会大可道长。是贾家商会的少东家!”
杨暮客被架在火上。打量了一下四周的人,冷笑一声,“贫道这清字,乃是取天地清?胖?狻9?尤羰遣欢????兜酪膊唤馐汀Hデ胙把?镜娜死纯纯矗?嗷蛘呷デ牍?窆鄣娜艘残小!
迟宥拿着扇子指着符篆细细打量,“您这笔法贴近自然,毫无规矩脉络可言,学生的确是看不懂。请寻妖司和国神观的人,学生是没这个能量。可我罗朝金梧坊这等朝臣贵人居所,竟然需要清灵之?牛?莱つ芊窠馐鸵幌拢俊
杨暮客是真想一个大嘴巴抽上去。但就算是抽他一个嘴巴,也无济于事。
春风把杨暮客的那块玉佩抖出来,晃了晃绳子。有些人见着了东宫的信物便离开了。但有些人依旧抱着膀子端详。
迟宥见杨暮客还未答,马上又抢话说道,“就算大可道长写这个清字,只是为了清灵之?拧R郧辶橹?耪蜓勾说兀?训婪讲挪犊彀焓露?缓瞎婢孛矗俊
杨暮客笑了声,这迟宥还真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人。难怪能大考甲等。人情世故,算是被这读书郎玩儿明白了。这清字,若与地方有关,那便是金梧坊不清。若与金梧坊无关,那便是捕快不清。杨暮客似乎是怎么作答,都要得罪一方人。
“贫道这个清字,是说你罗朝不清。”
寻妖司的吏官姗姗来迟,从飞舟上下来,正好听见了这句话。那官吏脸上一黑,这事儿怎么能这么说呢。小小激愤杀人案件,牵扯到国运之上。大可道长也太小题大做了。
迟宥听了这话咬了下嘴唇。这道士此话当真是戳到了所有人的痛点上。罗朝是个什么情形?北面妖邪作祟才平息,瘟病蔓延才制止。尹相一党这些年上蹿下跳乌烟瘴气,昨日怀王又亲自查“香火卷案”。可以说,罗朝当真没几个地方是干净的了。
“大可道长是代表贾家商会所言么?你外商来我罗朝,却辱我罗朝名声。不知道长欲如何与鸿胪寺解释?”
杨暮客还真拿这热血少年没什么办法。在杨暮客眼中,迟宥就像一只好斗的公鸡,拼了命地打鸣要弄出些声响。于是杨暮客转头对寻妖司的官吏说,“这位道友,金?盼骼矗?鹪淮痈铩B蕹?毕滦戮山惶妫?锼热ィ?孜缋础K?鹣嗫酥?辏?兜酪砸桓銮遄郑?⒂诖寺房冢?未悍缦楹停?蠊?┟癜病2恢?闳绾慰矗俊
寻妖司官吏谨慎地说,“道长心意是极好的,符篆所立方位也合天地合时令。”
杨暮客怅然一笑,“既然寻妖司道友抵达,贫道也不欲多事,就此离开。诸位有缘再见。”
“道长慢走。”
三人在路口租了一辆车,回南市的洽泠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