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烛找到暮霜的时候,她已经成了那东蘅派新入门的一个小弟子,穿着?东蘅派青绿色的宗门服饰,怀里?抱着?一篮新采摘下来的草药,从药圃园中走出来,对等候的男子扬起笑脸,说道:“师兄,让你?久等了。”
她的脸庞在春日的阳光下,光滑白皙得像是上等的羊脂白玉,乌发如缎,唇红齿白,清澈明亮的眼瞳,盈着?太阳的光辉,整个人漂亮得过分。
暮霜从小时,便被她的毒修师父当做药人试药,身上毒素沉积,遍身都是毒斑,就连她亲生的爷奶都不想认她,重烛一开始便是被她身上散发的毒素所吸引过?去,才会?被她捉住。
他吸走了暮霜身上的毒素后,她身上的毒斑渐渐消散,展露出底下被遮掩的真容。
重烛日日对着?她,并不觉得有何不同,但从那一个被她唤作师兄的男子流露的表情来看,暮霜现在的这副容颜,很令他心?旌摇曳,那双眼珠子都恨不得落她身上。
重烛缠绕在浓密的枝叶间,一口咬住一片叶子,磨了磨瘙痒的毒牙,听那师兄醉翁之意不在酒地?絮絮叨叨了一大?堆,暮霜却还乖乖地?眨着?眼,一脸专注地?盯着?他,听他说话。
他一想到她那双眼睛里?,现在装着?另一个男人?的身影,心?口就又酸酸涩涩地?刺痛起来。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冲出去咬那色胚一口时,便听暮霜催促道:“师兄,这药采下来,药性就开?始流失了,你?不快点拿回去给长老,长老一会?儿怪罪下来可就不好了。”
那师兄猛地?拍了一下额头,歉意道:“都怪我,一和师妹说起话来,便忘了时辰,我先将草药送回去,一会?儿回来,师兄带你?去山下镇子上吃好吃的。”
暮霜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簌簌摇动的树冠,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还有些?别的事?务要做,恐怕没时间出去。”
“新入门的弟子杂七杂八的事?务是要多?一些?,不过?你?能分得这么多?事?务,说明师父器重你?,师妹要是忙不过?,我也可以为你?分担一些?。”
暮霜委婉推拒:“师兄是长老亲传弟子,事?务只会?更多?更重要,我怎敢用这点小事?劳烦师兄。”
那师兄立即不赞成道:“霜师妹的事?,怎么能算是小事??今日本可以派别的弟子来取草药,我却还亲自?跑这一趟,就为了能和师妹多?说几?句话,师妹你?明白……”
暮霜低头看一眼药草篮,惊道:“师兄,你?再不快些?送回去,这药花便要枯萎了。”
师兄悚然一惊,也低头看了委顿的药花,才吞下未尽的话语,急匆匆地?离去。
暮霜松了口气,转身往药圃外的树林中走来,在外缘的几?棵树下张望,小声喊道:“重烛,是你?吗?”
树冠上没有回应,她就一棵一棵树找,找了好几?棵都没能找到小黑蛇的影子,才揉了揉仰酸的脖子,嘀咕道:“难道是我看错了?”
她转身欲走,一道黑影从一片浓密的树冠上倏地?窜下来,落地?化作俊秀的少年郎,哼道:“才找了三棵树,就不找了?”
暮霜闻声回头,高兴地?朝他跑过?去,“真的是你?,那我刚刚叫你?,你?为什么不应?”
重烛脑子里?还是她和别的男子嬉笑聊天的画面,不悦道:“难道你?叫我,我就必须得应吗?”
暮霜看出他心?情不佳,眉眼间的笑意也落下去,沮丧道:“好吧,你?看到我留下的话了吗?我不是叫你?在家里?等我吗,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我只是等着?,还能等到你?回去么?”重烛冷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那片布帛,扔到她手上,“说什么为我找草药,你?就是这么同人?‘师兄,师妹’地?找的?”
暮霜抓住那张布帛,解释道:“青灯藤是东蘅山的特产,所有的药苗都被东蘅派独占了,我只有加入宗门,才有机会?接触到药苗,那位师兄是东蘅派长老的亲传弟子,负责新入门弟子的日常考校,我不能得罪了他,否则一月后的门内考核,要是落选,就不能被调派去青灯藤的药圃。”
重烛想到她方才端着?笑脸应付那师兄的模样,心?口又是一阵阵刺痛,抓住她的手腕道:“我不要那什么青灯藤了,你?现在就跟我走。”
“不行!”暮霜一把?抱住旁边的树干,“你?的伤必须要青灯藤入酒,不然好不了的。”
重烛扯不动她,只好作罢,“青灯藤在什么地?方,我去偷几?株出来就是。”
“青灯藤的药圃看管很严密的,由长老亲自?照看,你?本来就带着?伤,不能再去强闯。”暮霜反手抓住他的袖子,软声细语地?劝说,“那青灯藤现在还没成熟,还需要三个多?月才能采,重烛,你?再耐心?等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重烛与她一同留在了东蘅派中,平时只她一人?时候,便化作人?身陪在她身边,帮她做些?粗重的活,看她为了通过?考核,被选调进青灯藤的药圃里?,彻夜点灯地?背记那些?繁复的药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