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辰神君似预感到什么?, 但却不愿相信。
他走到司命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与他敞开?天窗说亮话,“如?果司命还寄希望于那小雀仙使用谶文扭转命数的话, 恐怕要失望了, 司命赐予她的谶文只能回溯人?间的时间,影响不到天界, 方才, 我请那小雀仙的魂魄来了落尘渊中一游。”
落尘渊虽被天界之人?视为脏污的下重天, 可到底还属于天界的界域内, 谶文无法回溯天界的时间, 这就?意味着,小雀仙在天界的这一段时间是无法再被改变扭转的。
这一段经历被固定?了,即便她使用谶文回溯, 也永远跨不过这个节点?,回到更久远的过去,她就?算使用谶文回溯,也只能回溯到她的魂魄逃回下界的那一刻。
小雀仙从锦施身体?里逃脱,重新回到下界的时候,重烛早就?已经没救了。
天山上风雪飘摇,迎春花在雪风之下兀自开?得灿烂,从花儿传回的信息中,春辰神君看到了那小雀仙哭着使用谶文的情景。
金色的辉光从她手心里爆开?,和从前那两次一样,淹没了周遭的一切,当她以为一切还可以重来, 满怀希望地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依然?是风雪之中一片令人?绝望的绿。
她心爱之人?的身躯就?掩埋在那些绿藤之下, 无数的根须从他的身体?里穿破出来,将他的血肉当做了土壤,开?出昭示着冬去春来的迎春花。
谁说今年的人?间不会有迎春花了?
这不开?得好好的么??
春辰神君牵唇一笑,转眸看向司命,说道:“啊,果然?不出所料,那小雀仙刚刚用了谶文,最后一道谶文就?这么?白白浪费掉了。”
暮霜的三道谶文皆已耗尽,她无力再改变任何?事了。
司命星君颔首道:“正?该如?此,后面才是我写给他们的,唯一的结局。”
人?间,天山。
暮霜呆呆地看着眼前那开?满迎春花的坟包,泪从眼角无声地滑落,怎么?流也流不尽,她的指甲已经将掌心的生命线掐得血肉模糊,可依然?改变不了结局。
怎么?办啊?
重烛,我该怎么?办啊?
蹲在旁边的桑莲和司墨并不知道这已经是她第二次睁开?眼睛了,他们被她绝望痛哭的样子吓了一跳。
司墨看着她不断掉落的眼泪,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慌里慌张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啊?她的魂魄这是回来了吗?”
那一枚引魂香已经燃完了,连灰烬都不剩下,桑莲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你?问我,我问谁啊?”
司墨恼怒道:“你?不是医仙吗?你?那香是不是有问题!”
这一回桑莲没有立即反驳,他从怀里掏出那本手札,拧紧眉又开?始哗哗地翻书,想确认自己炼制的引魂香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时,暮霜终于开?口了,“司郎君,帮我解开?吧。”
她身上还被绿藤捆着。
司墨双眼一亮,桑莲翻书的动作也停了,两人?一起看向她,异口同?声地喊道:
“花娘子?”
“暮霜?”
暮霜点?了点?头,“是我。”
桑莲和司墨对视了一眼,他们本应该再验证一番的,但不知为何?,却本能地相信了她。
司墨伸手过去帮她解开?身上的藤蔓,松了口气,安慰道:“你?回来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嘛,你?看你?哭得把我们都吓坏了。”
暮霜从地上站起来,因为被捆绑太?久,手脚发麻而踉跄了一下,被桑莲及时抬手扶住,“快擦擦眼泪,你?要是哭成这个样子去见重烛,他不得扒了我的皮……”
桑莲话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他已经好久没有感觉到重烛的动静了,他那么?大一条蛇,随便扫扫尾巴都是惊天动地,桑莲起初以为他应该是逃去了别处,现在看到暮霜那种绝望的眼神,他心底的不安也飞速地膨胀了起来。
暮霜听他的话,抬手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泪,朝重重叠叠的绿藤深处走去,抓扯起地上的藤蔓。
桑莲眼睛渐渐瞪大,难以置信道:“怎么?会?这不可能……”
司墨站在一旁,很是茫然?,但见桑莲也突然?冲上去拉扯那些疯长的藤蔓,他只好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去。
这些迎春花藤长得比树都还要高大粗壮,枝条绞缠在一起,结成了一个巨大的茧,地面的裂纹里还有各种各样的草木藤蔓在肆意地往上疯长。
天山苦寒,分明是土壤贫瘠之地,但这些草木却像是扎在了沃土之上,生长的速度快得令人?感觉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