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在她的脚边,散落着一地细细的钉子,于微光中反着血色光芒。卿如尘一下就明白那浓郁的血腥味是怎么来的了。她看着风翎羽惨白的面容,只觉得怒不可遏:“你在做什么!”她气得吼了一声,大步迈入洞穴之内,一把拉起了风翎羽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前:“你是真的不要命了是嘛!”“噬魂钉,你说种就种,说拔就拔!”“你是生怕你的灵脉不会碎是吧!”卿如尘简直要气死了,她一把伸出手,死死地扼住风翎羽的咽喉:“既如此,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呃……”喉咙一紧,无尽的窒息感涌向了风翎羽。“师……师父* ……”风翎羽松开了手,胸前的衣物滑落满地,堆砌在卿如尘的鞋面上。在强烈的窒息里,风翎羽抬起右手,去抓卿如尘的胳膊:“别……别气……师父……”卿如尘望着她眼角滑落的生理泪水,气得眼角通红。她再三收紧了自己的虎口,死死扼制着她,可一看到她虚弱地快要死的脸,终究还是忍不下心肠,恨得一甩开手,将风翎羽甩向墙壁。谁知风翎羽根本不展开屏障,就这么直直地撞了过去。眼见她就要撞到墙上,卿如尘一个闪身,挡在了她的身前。“哼……”风翎羽的身躯撞上了一股柔软的墙,发出了一声闷哼。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她连忙抬手,攀附在卿如尘身上,很欢喜地唤她:“师父……”她此刻浑身赤裸,一身骨肉如冷玉,藤蔓一般依偎在卿如尘怀中:“我不是想死,我是在疗伤……你别气……你别气师父……”她比卿如尘矮了不少,此刻趴在卿如尘怀里,小猫一样蹭着她的脖颈,举止亲昵,行为温存。卿如尘却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因为此刻趴在她怀里的风翎羽,胸前的所有噬魂钉都取了,此刻一直在不断地渗血。血腥味浓得卿如尘不忍去看她。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捏住了风翎羽的手腕,替她诊治了一番。风翎羽一下就不不动了,片刻之后,她听到卿如尘淡淡开口:“拔都拔了,既然要拔,就全拔了吧。”风翎羽怔了一下,点点头说了:“嗯。”卿如尘抬手,碎掉了洞内的石头,给她做了一张石床,又从纳戒中拿出自己的衣物为她铺好,这才让她趴在上面。风翎羽趴在床上,两手抓着下方的衣物,拢在自己身前。卿如尘跪在床边,抬手捏诀,落在了脊柱的一枚噬魂钉上方:“会有些疼,忍住了。”“嗯……”话音落下,卿如尘抬起右手,中指与食指并拢,放在唇边,诵念经文。当经文结束,卿如尘把双指落在噬魂钉上方:“起!”噬魂钉骤然飞出,被她甩在了地上。比起风翎羽那种简单粗暴直接取的方式,卿如尘这种超度脱落的方法,显然更温和。与此同时,也更麻烦。风翎羽根本不觉得疼,她不但不觉得疼,她甚至有空隙分心,如今是她师父在照顾她。她只觉得全身都在烧。饶是如此,她还是时不时发出了几声闷哼。待卿如尘从她身上,完全拔除噬魂钉,已经是夜半时分了。卿如尘从她纳戒中掏出温养灵脉的药粉,仔仔细细地揉遍她全身后,用绷带包裹了她的全身。做完这一切,卿如尘长呼一口气:“好了,这半年你都不能再用灵力了。”“你再用,只怕是神仙也难救。”“嗯。”风翎羽点点头,起身从纳戒中取出一套极为轻薄的绸质的白色纱裙穿上,端坐床上,仰头看向卿如尘,“我在此养伤,师父还会来看我吗?”风翎羽与卿如尘共处两百年,极为清楚她的口味。卿如尘很喜欢那种文质彬彬的纤弱少女,尤其是黑发黑眸,柳叶眉,微微蹙眉看起来很令人怜惜,却又有点冷艳感的女子。要是还能穿仙气飘飘的白色纱裙就更好了。从前风翎羽默不作声地“勾引”过她许多回。卿如尘垂眸,望着她此时的模样,脑海里想的却是她十八岁时的样子。在风翎羽十八岁以前,在那个错误发生以前,在卿如尘心里,世界上再也没有比风翎羽更亲近她的人。她们身世相近,都是被人灭了满门,都是在这世上孤苦伶仃。她看风翎羽,就好像是在看没有被灭门的自己。风翎羽是她的家人,是她的妹妹,是延续了她未曾得到幸福的人。她们在一起,谁也不会孤苦无依。可是后来,怎么就变成这样子呢?是否这世间的人,就如同天上的星辰。可以互相吸引,但不能亲密无间。一旦想要更亲密,就会像是两个互相挨近的星辰,要么失去自我,要么一起爆炸。卿如尘垂眸,淡淡开口:“翎羽,人的心软是有限的。”“你拿着以前的事,又哭又闹,像个孩子留住我。”“你说我难过,就可以伤害你。”“你说自己累……不想活了……”她的神情那么平静,风翎羽却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慌张:“师父我……”她想解释些什么,卿如尘掀起眼皮,直直地看向风翎羽的眼睛,眼神明亮地好似看到她的心底:“你总说自己要的,却从来不听我的意愿,不看我做什么,也不管我想要什么。”“若你如今这般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恶果,我想我已经尝到滋味了。”风翎羽捏住了衣角,咬住唇瓣,又委屈,又难过,竟是说不出一句话。卿如尘见她这般倔强的模样,叹了一口气:“翎羽,你该长大了,离我而去吧。”第54章 :“在尊上这里,爱意味着什么呢?”如若卿如尘似往常那般, 装不认识她,装阴阳怪气,装自己是另外一个人, 风翎羽都不会感觉到多大的慌乱。不仅不会慌乱,她甚至会觉得欣喜。人只有在意才会赌气, 才会口是心非,才会恨不得用语言为刀刃,疯狂凿向对方的心门,直到看到对方流露出疼痛的神情, 用以证明对方还爱着自己。因为风翎羽就是这么过来的。她爱卿如尘,爱到疯魔。她不知道卿如尘是不是也这般爱着自己, 所以她总是忍不住试探, 用言语, 用行为伤害对方。但凡卿如尘发怒,或者生气, 她心底都会高兴得发疯。那两百年里, 她一直想, 至少她师父是在意她的。只要有一点爱,哪怕无名无分, 她也可以同对方纠缠到天荒地老。如今卿如尘就站在她面前,一副平常的模样, 风翎羽却止不住地慌了。她的心瞬间被凿开一个大洞,呼呼地吹着冷风。整个人如同立在悬崖边,似乎只要一推,她就会坠入无底的深渊里。风翎羽神色慌张, 伸手去拉卿如尘的袖子,仰头望着她, 眼里都是水光:“师父……”“师父我会乖的……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我会乖的……”“你不要……你不要赶我走……”她肌肤嫩,哭腔一上来,小巧的鼻头是红红的,眼角也是红红的。泪水从她眼眶溢出,顺着面颊滑落,看起来好不可怜。卿如尘俯身,两手捧着她的脸,用大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从前种种,我都既往不咎。”“翎羽,我倦了。你若珍惜你我曾师徒一场,往后余生,不要再会。”卿如尘松开捧住她面颊的手,狠狠心转身,打开传送罗盘,顷刻间消失不见。风翎羽下意识起身要去拦她,只是刚站起来,身体一软,顺着石床滑落,摔在床边。她全身瘫软地靠在石床旁,望着卿如尘离去的背影,泪珠滚滚而落:“师父……”她知道,这一次她师父是真的不要她了。————————卿如尘一回到无人岛,就被雪使逮住了。星夜里,雪使在木屋的露天阳台摆下了酒案,自己则坐在摇椅上,捧着翠绿色的夜光杯,悠哉悠哉地品尝着葡萄酒。风使则坐在她身旁的小凳上,时不时地给她剥点水晶果,喂到她口中。见卿如尘回来,雪使招呼道:“尊上过来坐坐。”卿如尘扫了她二人一眼,眼里多了几分笑意:“不了吧。如此良辰美景,你二人还是好好享受吧。”她不是那么没眼力见的人,边往屋里走边道:“我拿点镇魂香就走。”风翎羽入了魔,需要镇魂香安抚。她本来以为对方纳戒里有,不曾想她根本没带,只得回来拿雪使的。谁知雪使并不打算放过她,经过雪使身旁时,雪使伸出手勾住了她的腰带:“拿镇魂香?尊上如今还未取得魔印,魔君之身未回归,拿镇魂香做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