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狼似乎一下子被极强的震撼雷到了,别的事情都变得不再重要。 “……女儿……那个女人居然有了孩子……不应该啊,最后一次一起睡的时候都没有怀孕……” 红狼循声回过神来,投来无辜的目光:“就是我和……你妈,当年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啊。” “开、开什么玩笑……?” 但她的反应比起愤怒和不信,反而有点惊恐,就像被戳中了什么软肋,吓得崩溃破防,而激起了某种想要否定某种恐怖的可能性的应激反应。 这种就是放在奔放浪荡的魔族民间,都显得太过超前的性癖……她光是想象了一下,就感到眼前一黑,五雷轰顶! “可我就是和她同床共枕过啊。我是你妈很多年前的老朋友,一起睡过觉很正常吧?” “哦,说起来,当年我还揉过她的奶子呢!哎呀呀,她奶子是真的大啊,老娘我都自愧不如!……想想我还真怀念那么柔软充实的触感呢……唉,一觉睡了好多年,我也好久没有碰过大奶美女了。” 在旁人看来,林影显然是因为听到一头野兽侮辱性的流氓发言,而气得急眼,口不择言到说出了让人发笑的幼稚胡话。 “殿下……” 可林影虽然红透了脸,却多半是气的,并没有什么为自己失态而尴尬羞愤的意思。在无人知道的心思里,她早就打翻了醋坛子,急得咬牙切齿,酸里酸气的。 红狼一怔,紧跟着也瞪大了眼睛,咯吱咯吱磨动了牙齿,似乎也被戳到痛处,急了眼:“胡说八道!嘿你个小丫头,声音挺好听,怎么说话这么狠毒,眼光这么差劲?姑奶奶我就是变成这副样子,也是最美最俊的魔兽好吧!你在哪儿见过我这么帅的狼?” 然后在余光瞄见被晾在一旁的阿丽沙时,朝她投来了高傲的视线:“喂,小家伙,你说,我是不是最帅气,最漂亮的狼?” 红狼瞪她,骂骂咧咧:“你们两个臭小鬼可真讨厌!” 林影看它的目光充满了敌意和嫌恶,应得阴阳怪气:“你不信,就把我当她的情人好了。” 但一想到那个女人居然当真背着她们有了孩子,红狼还是眼神里充满了迷惘和怅然。 “嗯?‘贝尼拉多’不是北境大公的氏族吗?” “那你是她和谁生的?” “你叫什么名字?” “是吗……还真是奇怪的名字。” 片刻之后,林影的表情变得平静又别扭,她微微蹙眉,两眼冷得有些绝望,却还是抬头第一次主动问红狼说: 狼形的魔兽垂着枯叶颜色的眼睛,静静地凝望了片刻少女天蓝色的美丽眼睛,点了一下长长的脑袋。 身后蓬松的长尾巴也温顺地耷拉了下来。 “‘背叛’?” 红狼看着少女焦躁而天真的目光,沉默了片刻。 红狼重新咧了咧嘴:“她曾经确实是。大家都很信任她。” “哈,是啊。但这不就是问题所在吗?” “我们都是当年经过了残酷血腥的战争,一路杀出来的刽子手。而当初引领我们前进的她,如今更是一个权倾天下的统治者。你们又为什么会觉得,那个从血海尸山里爬出来的最后赢家,会是个温良无辜的老好人?” 但,不知为何,现在林影已经有些不那么忌惮它;尽管不到十分钟之前,它还差点杀了自己,现在却因为一番不痛不痒的对话,而对它放下了戒备。 “知道么?你妈妈打算杀了我呢。尽管我们当年为她付出了数不尽的血和汗,让她能踩着同伴的尸骨登上王座,但她可不会轻易放过我这种清楚她所 猛兽的舌头几乎要舔到少女的盔甲上。林影肩膀一抽,向身后的树干下意识地畏缩。 她忍着浑身的疼,大声呵斥巨狼:“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离殿下远点!” “看起来,小殿下是个好心肠的乖孩子呢。所以,你会跟我走的吧?就算是为了维护你心目中那个贤良伟大的母亲。” 复杂的地形,古老的族裔,曾经也是保护这里的旧王朝绵延数百年“国祚”的秘诀。 就在那片箭雨枪林构成的关隘中,还有一个半裸上身的尖耳朵男性,身上用灰黑色的颜料图画着魔物特征的纹身,殷红正从他扭曲的体态中流淌下来,蔓延到了枪林之前的沙土上。 显然,这个森精男性是走在最前边,一不小心被贯穿成了刺猬的倒霉原住民牺牲者。 “……我想,这种情况下,我应该生气。” “有失远迎,尊敬的魔王大人。” “星虹,你是有意要刺杀朕吗?” 尽管是面对帝国至高无上的帝王直白的诘问,披着铂金色卷发的尖耳朵贵族女性弯着眉眼和嘴角,姿态依然从容和造作。 “刚才的情况,您可是亲眼目睹了的——是高地上突然围来了一群灰袍的刺客,远远向您的使团和向导射箭投枪行刺,而代表南方联盟的我方使节,不过是来迟了片刻。我手下的巨人护卫,还替您踩死了几个刺客、威吓走了他们呢。” 魔王冷声打断她:“不用跟我演戏了。我知道你一直想借我的手干掉你的长姐,但这次我南下过来,是有更重要的大事要处理,没有那个闲心陪你们过家家。” 魔王不置一词,只冷冷盯着嬉皮笑脸的森精公主。 “不管您现在如何质疑,都没有证据吧?这件事真相如何,还要等我们的人仔细调查,郡省总督一方确认,经过律法规定的侦查和庭审流程,才能水落石出吧?” “你都已经把风阳软禁起来了,不是么?事到如今,南方就连复国派都视你为‘智慧王’的唯一嫡系后裔,你又何苦来朕面前演这出戏,大费周章谋害你那最后的血亲。” “魔王大人,我以为你应该明白的……就算你只是个无情无心的空壳,你应该也比谁都明白;不,正是因为你‘做出过那种决定’,你才比任何人都明白才对。” “我们这种围着权力的火光打转的飞蛾,根本没有,也不需要感情那种累赘的东西。要成大事,必须首先割舍所有无谓的羁绊。” 魔王仿佛习惯性地无言静默片刻,才淡道:“风阳已经失势,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如今弑姊,其实没有必要吧?当年谋害海云王子的也是她,明面上与你无关。留着她,你的名声还能继续好听下去,团结对旧王朝还留有好感的各方保守势力。何必多此一举杀了她?” 而后笑出声来。 原来在真正没有心的人看来,自己在已然夺权之后,仍执着于杀死从前相依为命、也是威胁自己手握权力的血亲来证明自己的无情,就已经是囿于多余的感情了。 星虹呵呵拊掌大笑,像是困扰自己多年的谜题忽然得到了解答,豁然开朗的顽童一样。 母狮形的魔兽舒服地眯起双眼,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狮子似乎对那个名字无知却又有些敏感,好奇地抬了抬脑袋,而后换来主人更加轻柔的抚摸。 “那么,就如陛下所言,这桩刺客们作风阳公主亲信打扮的‘谋刺皇帝’案,南方联盟一定替您‘追查到底’,还黑堡使团一个说法。”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魔王行礼,当面尊称“陛下”。 他们在魔族大陆长达近千年的战乱里偏安南境,守护着“智慧王”遗留下来的魔法书和被称为“王器”的遗物,坚信着终有一天,王室中一定会再诞生出 虽然真实的历史上,二代魔王不过三十岁出头就短寿暴亡,真正的子嗣也跟着早夭,还是他的弟妹和远亲们纷纷争夺起了他的衣钵,妄想用自己的手将昙花一现的伟大王朝延续下去。 就这样,南王朝在数百年间自诩唯一正统王朝,也确实是势力范围最大、政权相对稳定的桃源乡。 星虹和她同父异母的长姐风阳、兄长海云就诞生在这样畸形的环境里。 但是,那早已随着时光的沉淀,成为了“传统”的谎言和希望,在真正的三代魔王现身之后,全都被她随手付之一炬。 尽管紧紧相依的森精王子与公主们,在魔王拖着滴血的暗红利剑逼近的时候,实际上仍在推诿彼此,试图将对方抢先推到那个恐怖的杀父仇人面前,做自己的替死鬼。 星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本该是她应憎恨的仇人,本应是令她恐惧得双腿发软的敌人,弯下腰来,将没有温度的手掌落在她的发顶上。 “你叫什么名字?” “啊,美丽的名字。我记得,在森精的湖畔支系方言里,是星光和彩虹的意思,对吗?” “为、为什么北方来的……会知道……” “原来真正的魔王那么厉害……那,大人们也说我以后会成为魔王的。魔王大人,你知道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成为像你一样的魔王吗?” 也许,现在的她,就像十八年前哭哭啼啼的幼孩一样吧,仰望着那个,当时的她无知而无畏的恐怖存在,问出天真的、又或是早就别有用心的提问。 面容一如和幼小的女孩初遇之时年轻的魔王,沉静地看着早已成年的森精公主慢慢抬起手来,从左手指间缓缓褪下一枚纯黑的指环,也不知是意识到了什么但无动于衷,还是完全没有料想到接下来的离奇话题。 她毕恭毕敬地用双手托出那枚戒指,伸到狮子的面前。母狮仿佛察觉到那枚看起来并无装饰的纯黑戒指有何异样,好奇地伸长脖子挨近它嗅来嗅去。 “是啊,但这笔交易您稳赚不亏,我相信您没有拒绝的理由。” 魔王顿时睁大了眼睛,对方的话似乎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陛下真是说笑了。小女区区一个伪朝余孽,怎敢希求王女之尊下嫁南境呢?自然是小女早已对王女殿下思慕悱恻。还望陛下您恩准,准许小女嫁入黑堡……” “你以为成为小影的伴侣,你就有资格争夺王储的位置,有朝一日成为朕的继承人吗?” 沉醉于权力的森精抬眸仰望着自己所憧憬的女皇,原先雅致端丽的脸上,已然激动到涨得通红。 她激动地慢慢半跪下来,仿佛她求婚的对象并不是远在北方,和自己还没有过交集的那位王女,而索性就是眼前尊贵的魔王。 没错,如此伟大的君王,如此奇迹的帝国,绝不该重蹈先祖的覆辙……! “再说,黑堡和南方联盟的联姻,不仅门当户对,对您而言,也是彻底掌控南方的最简单手段了吧?到那时,我也甘愿献出‘王器’,将它作为我和王女婚姻的见证……这样一来,就是那些执着于‘智慧王’遗产的老古董们也无话可说了!前代魔王的权柄,也将确确实实收归您所有!” “朕若是当真需要‘前代’的遗物,十八年前杀进王城的时候,还不能从你们手中抢吗?星虹,你既然知道我的本质,就该清楚,‘至尊魔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传承的存在。” 却继续托起那枚铭刻着未知魔法的纯黑戒指: 魔王忽然放开了狮子的脑袋,从母狮的背上下 “你如果是抱着这种目的才想接近小影,就别白忙活了。我不允许她成为我的继承者。” 魔王却一步步走近过来,金眸居高临下地睨着脸上还挂着泪痕的森精,唇边第一次在森精面前,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看起来温柔而爱怜的浅淡微笑。 “啊、啊啊……!真的吗?陛下,难道说您真的……觉得我可以……?!” 森精公主可怜的母亲,在生下她不久就沦为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被一心扶持长姐的“王太女党”派系毒杀。 但无论如何,星虹有记忆以来,就没有了母亲,与母亲的唯一联系,似乎也只是成为魔王、击败哥哥姐姐的派系,让她死得其所这个可悲的愿望。 大抵也是从那一天起,她既憎恨着魔王杀死了父亲,夺走了旧王朝那个根植于她的童年的、一切努力的意义;却也无可自拔地仰慕着将她那连结着古老过去的幻影的可悲命运砸得支离破碎,又用活生生的指向未来的野心将她重塑了的魔王。 跋扈的父君,可怜的母妃,愚蠢的兄长,卑鄙的长姐……那些家伙,无一配得上她的敬爱。 唯有这样的强大配得上她的崇拜,唯有这样的无情能包容她无限贪婪的野望。 说不定,就连提出求嫁王女的请求,也是她在潜意识里肖想着,通过与魔王亲女儿的联结,自己也能沾上魔王之女的名分。 “我会做个好姐姐的!如果王女殿下没有什么治国的才能,我会成为远比她更优秀的女儿,将帝国的荣光和未来延续下去……!” “你误会了。不论你们觉得小影优秀与否,我都只有她这一个女儿……诞生自我的身体,我唯一的血亲、我的生命。” “不过话说回来,你实在是很不聪明啊,星虹,怎么会产生这样的误解呢?你明知道这世上没有比身为魔王的我更强大的存在,又为什么会认为,魔王是需要继承的,以及,这世上有谁配做魔王的继承者?” 成熟女性的话语间并没有一丝嘲讽,但星虹却感到如遭千钧重压,表情扭曲得发僵。 凛冽的风暴在平地自起,撩动着森精垂落在眼前的发丝。 “以后别做傻事了。你既不够聪明,也不理解我的意志。” 森精不知道自己该用何种态度把这句谶言捡起来。似乎从前她和她的家族一直肩负着的,所谓“成为魔王”的使命,在这一刻变得尤为可笑。 嗯,的确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拙劣把戏。 魔王没有立刻应声。 没有理智的魔怪们则欢快地聚拢在一地血泊上,争食着被撕扯得稀烂的原住民向导的尸骸。 “茫茫苍生中的一员,和他们并无区别。” 星虹公主人设: 另一种变态恋母癖,渴望成为魔王的女儿。自认即使无法成为魔王,也拥有成为凡世帝王的资格,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利用林影制造魔王。 夺权上位后,正在把长姐监禁凌辱中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