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远感觉后背的汗毛立了起来。
他预想过程旭会因为他要分手的事大发脾气,就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这人总是在为各种各样的事无端生气但是他没有想过现在这种场景,自己被预备役警察凭借体格压在汽车的后座上,身体受制动弹不得。而他的前男友平静的声音中蕴含着疯狂,对他说他永远不可能同意分手。
万幸程旭没有再做什么,只是让司机将梁远送回了家。梁远下车时看到谢之靖提着一兜东西在往楼道走,远远地看见了他,便停下脚步等他过去。
程旭下车给梁远整理了下他的领子,目光从不远处的谢之靖身上一扫而过,然后对梁远说:你要乖乖的。
梁远一言不发,他仍然摄于刚才在车上程旭流露出的另一面的威胁。然后听到这句话,他难以自抑地生出一股混合着屈辱的愤怒。
他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向谢之靖走去。
谢之靖什么也没问,他对着梁远展示了下塑料袋:今晚吃排骨。
梁远随意地点了点头,他现在只想离程旭远远的,于是大步朝楼上走去。谢之靖跟他并肩,在最后一截楼梯那脚步停了下,转过身来,正好对上远远站着朝这边看来的程旭的目光。
程旭看上去在思考怎么把他弄死。
谢之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嗤笑一声,转身关上了门。
程旭仍然我行我素地扮演着恋人的角色,尽管梁远的脸色冷若冰霜,他却仍然能像以前那样天天和梁远黏在一起,甚至于还想插手梁远晚上的打工他试图给梁远介绍一份更轻松的工作,梁远几乎是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就想起了程旭妈妈的那些话。
他拒绝了,并且言辞激烈地让程旭不要再插手他家的事。
程旭不再干涉他打工的事,但是对于梁远提醒他两人已经分手的事过耳不闻。
日常的生活中程旭甚至比起以前的骄纵变得通情达理很多,但是对于底线问题,他冷硬的就像一块石头。
梁远感到自己越来越容易烦躁。但是无论他是讲道理还是怒气冲冲的斥责,程旭都是那句话分手不可能。
梁远感到心力交瘁,但是很快,另一个事的爆发分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哥发现他出去打工的事了。
梁昶文怒不可遏,梁远辩解道自己只是想让他的压力轻一点,不想在家当个一无所知什么事都要哥哥去承担的废物。梁昶文讥讽道:你赚的那点钱够做什么用?你能做什么?扔下学校的事然后一辈子去捡你的啤酒瓶子吗?
梁远的眼眶几乎是立刻红了,羞耻感混合着怒意让他口不择言:你不是也退学了吗?你有什么立场来管我?
梁昶文直接扇了他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提醒着梁远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他出生以来从来没有挨过打。耳边轰轰的响,两个人都愣住了那里。
梁昶文也像是刚刚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那样,他僵硬着身体站了一阵,冷冷地说:就凭我是你哥,我就能管你一辈子。
他转向一旁站着担忧地往这边看的谢之靖,目光冰冷:我知道你跟梁远关系好,但是下次再帮他瞒着这种事给他收拾烂摊子,我只能请你离开我们家。
梁远猛地抬头看他,不顾脸上的疼痛不可思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梁昶文简短道:未成年人为什么要有监护人?就是因为你们没有能为自己选择正确未来的能力至于为什么我可以这么说,梁远,这个房子是我赚钱在租,我就是可以。
梁远在谢之靖给自己上药时灰心丧气地对他道歉,懊恼不已都是自己连累了他。谢之靖却摇摇头说没关系:昶文哥也是为了你好,这种话我从小听的要过分的多,而且谢刚可没有这种为你好的想法,他就是纯粹地对着无辜的妻子孩子发泄情绪。
梁远坐在那里,闷闷地说:但是那也不是我哥可以对你说那些话的理由啊。你承受能力强是你的事,不能因为你挨骂不伤心就可以没有顾忌地骂你啊,这样的话岂不是这个世界上过的不好的人就理所应当承受更多?没有这种道理的。
谢之靖在他脸上涂药膏的脸顿了顿,另一只手情不自禁地往下滑,虚虚地握住梁远的喉咙。
后者感觉痒痒的,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着他,眼含疑惑,像在问他怎么了。
这么一来他的脖颈就更加毫无防备的落在了谢之靖的手中,像一只温顺的羔羊。
如果能把他掰碎吃掉就好了,谢之靖漫不经心地想。
他收回手,面色如常地说;是哦,这么说我是应该离气头上的昶文哥远远的,就不用受他这个委屈了那你希望我现在离开吗?
梁远的身体一僵。
谢之靖能看到他在想什么,从父母去世开始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人,已经成了生活中理所当然的一部分,是朋友,是远房亲戚,但几乎类似于家人。
然而在明确知道对方喜欢自己的前提下,要求对方提供情感价值,自身却没办法回应,这种选择在梁远这里是不能接受的自私的行为。因此正常来说梁远只会在谢之靖表白后选择远离他,在谢之靖住进梁远家里之后,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然后他失去了父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