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的,她也确实养育了陈宝怡。但在家里,她说得最多的三个字,叫“赔钱货”,她骂得最难听的词,叫“贱、货”“骚、货”,她太会装了,她早就该死,陈宝怡,你怎么能为这样的女人哭泣呢,你应该拍手叫好。
她终于离开你的生活了!你可以不再承受她无休止的冷暴力和折磨了。
但那终究是她的妈妈呀,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唯一的有血缘牵绊的人。
如果亲情之间也有一条红绳就好了,把那些缠着她们之间的绳子全部剪断!如果可以那样,陈宝怡一定会先杀了她。
可她终究不能,因为那是她亲生的母亲。
她生育了陈宝怡,养育了陈宝怡,尽管也羞辱着陈宝怡,折磨着陈宝怡,但血脉的感情没有一条红绳,它剪不断理还乱,即使心里已经恨得透顶,但还是有无法克制的悲伤和痛苦!
于是陈宝怡就这样站在那里,站在出租屋的楼下,看着楼上那个作为她母亲的丈夫的男人,究竟什么时候才会伸出头来看一眼,看看她,看看她那该死的已经死透了的妈妈。
可是很久很久,那个男人都没有停下手里的麻将出来看看。
或许他已经死在里面了吧,谁知道呢!
陈宝怡的双足已经凉透了,寒冷至极,仿佛天上下的不是雨,是冰,把她浑身都冻僵了,没有一丝丝温度和温暖。
陈宝怡开始捡起地上的石子,一下一下地砸楼上的窗户。
扔了一块,又一块,砸到了,或没砸到,她重复着机械的动作,右手明明冻得没了知觉,却觉得石头是暖和的,比她这辈子所接触过的所有温暖还要暖和。
她可能要死了?
听说只有死人才会觉得冰冷的石头是暖和的。
那就死吧,反正她也活够了。
陈宝怡自暴自弃、恼恨地想着。真是不甘心啊。不甘心。她没做错过任何事情,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家庭,上天真是不公。
尤其是此时,她突然想起佛教的三世因果言论。说什么狗屁的今世受的苦是前生做的孽,让它们下地狱去吧!
石头终于准确地砸在了防盗网上,惊醒了屋子里打麻将的几个男人。
“谁?”他们起先吓了一跳,下意识以为是什么歹人。警惕地侧身到窗户边一看,却是个单薄的女孩拿石块在砸窗户,那女孩儿还长得十分清秀漂亮。
侧身的人眼睛一亮,他想起那是老陈的女儿。
“老陈,你女儿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