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e柳青竹拉着婉玉直奔一楼,却发现客栈大门落了锁,堂中只做了位店小二,正面色不善地睨着二人。 ee柳青竹警惕地看着他,额角沁出一层薄汗。她恍然明白这只剩一间的秋水阁不过是个圈套,为的就是将她们三人一网打尽。 ee月色朦胧,像层薄纱笼住她的身影。柳青竹此时才想起些什么,往后望了一眼,瞧见一拨人从客栈各处钻了出来,而百里葳蕤已被一群奇装异服的人团团围住。穿过层层人影,她对上百里葳蕤有些无助的双眸。水汪汪的,像一条被抛弃的流量狗。 ee两人狂奔至马厩,却发现马儿被放跑了,马车也被卸了轮子,而后方那群黑影越发靠近,犹如游荡在暗夜中的魑魅魍魉。 ee房中落入一片寂静,那姑娘是个胆大的,不但没有出声,还取来火折子将蜡烛点上。灯烛泣泪,屋内燃起一道光亮,明晃晃地印在三人神色各异的脸上。 ee“春桃?”柳青竹错愕道。 ee柳青竹同婉玉交换一个眼神,一前一后地跟上春桃的步伐。春桃领着两人行至后院储放干粮的棚子下,将一捆捆的稻秆拨开,一个隐蔽的地窖赫然现于眼前。婉玉同她一起打开窖门,这是一块较小的酒窖,阴冷潮湿,容纳两人足以,婉玉先钻了进去,在下头接着柳青竹。 ee婉玉在黑暗中道:“姑娘,你信得过她?” ee柳青竹蓦然想起那株水池中的雪莲。那株莲花样式古怪,根茎覆着红刺,不像是中原土生土长的,更像是长在玉门关、吸着人血生长的雪莲花。婉玉沉默了一会,又道:“可是那位”剩余的话她没再说下去,柳青竹明白她说的是谁,心里虽摸不着底,却还是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不担心,自会有樱冢阁救她。” ee这口气还没来得及提上,就被地面上清晰可闻的脚步声打散了。 ee那伙人在院中停留了一会,似乎没察觉出什么异样,便自行离开了。听见地面上的动静彻底消失,柳青竹终于松了口气,冷汗涔涔地倒在婉玉身上。婉玉身子一僵,扶着她的手有些抖。 ee“无妨,举手之劳。”春桃莞尔道,接着话锋一转,问道,“只是不知美人为何会来金陵?” ee春桃颔首,她是个知分寸的人,不会追问到底,送她们从后门出去,道:“美人回京后,请替我向公主殿下问安。” ee春桃目送着她们离去,好半晌才收回视线。她总算明白为何青竹美人那么清高,却总那么讨人的欢喜,正是这一身柳叶清风的气质。“柳叶”便是柳叶袖便过,片叶不沾身,“清风”则是清风吹步摇,鬓边不染尘。 ee只不过许久未见,青竹美人似乎憔悴了许多,眉眼淡淡,人也淡淡。 ee柳青竹和婉玉在寂寥的丛林里互相扶持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腐臭味萦绕在鼻尖。这边本就是边郊,道旁尽是粪便和遗弃的腐尸。两人走着,天上竟淅淅沥沥落起雨来,不出一会,雨落得大,将两人浇透了。 ee这点狼狈遂化为了对姬秋雨的憎恨。这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仅将自己这个大祸患调离了汴京,还让围着公主府的那群精绝国的豺狼虎豹也随着来了,自己倒清闲,手握螭纹壁,可以放开手同叶墨婷斗了。 ee不知不觉着,道边的树木渐稀,两人恍然发觉又绕回了那间马厩。柳青竹浑身血液倒流,那点愤懑被浇灭了——马厩下直挺挺地躺着个人,衣裳因被雨水冲刷盛开了一朵白花,与月色夜雨共凄凉。脏泥,被人抹了脖子,刀口不深不浅,不知是不是这暴雨的原因,血被止住了,整个人萧条得只剩胸前薄弱的起伏。 ee时隔十年,她再次尝到,那种恐惧到灵魂震颤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