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宁和叶渡清对拜火教历史和神殿内多种介质的记录挺感兴趣,看到许多精美的浮雕和壁画,就拉着希纳音,向她问了不少问题。希纳音带他们细致地走了一圈,一一解答,对这种事情,小圣女一向很有耐心。严以琛、叶渡清和陆骁三人以前没太了解过拜火教的文化,也挺好奇的,跟着他们边走边听,涨了不少知识。
看到这些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中州人心胸并不狭隘,愿意了解西域信仰的宗教,希纳音在心里对他们多了一份好感。“你们比那些讨厌的原一教教徒好多了,他们仗着有中州的文碟,就跑来西域大肆传教,还喜欢把我们的圣火和圣殿贬的一文不值,太过分了!”
奕宁说:“宗教就像田地里结出的果实,每个地方的土壤不同,结出的果子自然不同。有人爱吃苹果,也有人爱吃橘子,没必要为了苹果或橘子打来打去。以宗教为理由迫害人或者发动战争,这本质上是件可笑的事。”
众人皆点头,宁王说的有理啊。
“你是个有智慧的人。”希纳音拍着奕宁的肩膀,奕宁感冒还没好,打了个喷嚏。
严以琛问希纳音:“这座神庙就是拔汗那最高的建筑了吧?顶层能否上去呢?”
希纳音指着楼梯,“当然可以,走呀,带你们俯瞰一下大巴扎!”
年轻人们兴奋地登上神殿顶部,鸟瞰仍旧热闹的集市。严屹宽与天一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在心中感叹,哎呀,年轻真好。
这么一折腾,一下午就去了。年轻人们坐在神殿顶上,短暂地沉默下来。外缘的摊贩逐个收摊走了,靠近神殿的这部分商人与摊主将灯盏点起来。那些五光十色的纱帘布篷被照亮了,平坦的大地上散落着很多微明的碎片。
太阳渐渐落入耸立的石山间,生活的节奏放缓了。悠扬的祷告声与驼铃叮当一齐传来,夜色就将笼罩拔汗那。
“从来都是我一个人坐在这里看落日。”希纳音安静了下来,用手捧着脸,注视着太阳一点点落下。
严以琛把自己的手覆在叶渡清手背上,笑着说:“怎么样?我们一来,你这里可热闹。”
希纳音真的挺高兴的,“是热闹呢。我从小就被选作圣女,与我年纪相仿的小孩子都不敢和我玩,多没劲。你们现在是我的中州朋友啦,等师父回来,我就跟你们去中州玩,好不好?”
叶渡清微笑着点头,“好啊,上次你只去了天山,中州还有很多有趣的地方。”
希纳音伸出小拇指,“拉勾,你要守信用。”
叶渡清勾住她小指,“当然。”
陆骁轻笑了下,低声在奕宁耳边说:“这姑娘有点意思。”
奕宁眨了一下眼睛,并没看他,一直注视着天边紫红的晚霞。
严以琛吸了吸鼻子,闻见飘上来的烤肉香气,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希纳音站起来拍拍屁股,说:“走!我带你们去吃人间美味!”
片刻之后,一群人围坐在半露天的餐馆里,听老板和希纳音叽里呱啦地说话。
这里的餐馆和中州最不一样的就是万物皆可烤的土窑,这家店里连排建了好多个窑,又厚实又宽,底下生起炭火,持续炙烧着。
老板哼着歌,指挥人揭开土窑的盖子。热气和香味同时溢散出来,能闻见味儿的所有人都咽了口口水。
烤馕、烤包子、馕坑烤肉、烤羊腿和羊肠,这些美食一上桌,就给人结结实实能吃饱的感觉。店后面有个年轻女孩娴熟地扯着拉条子,下入锅里煮熟,再把各种蔬菜与羊肉炖煮制成的美味浇头盖在上面。这样一大盘面条端上来,吃一口就能驱走一整日的疲倦。
严屹宽此前来西域,最喜欢的主食是抓饭,此时用怪里怪气的口音问店家要。店家笑呵呵地应了,用小木桶盛了一满桶金灿灿的抓饭,端到桌上来。
严以琛都不知道该先吃哪一个好了,抓了个烤包子大咬一口,被烫得直哈气。
“笨呐!烤包子的热气都封在里面了,要先咬一个小口,把它放凉才好吃。”希纳音做了个示范,而后两口就吞了那个外酥内鲜的烤包子。
其余人仿照着她的吃法,大快朵颐起来。在这吃饭没那么多礼节,吃饱就行,众人的吃相都比平日里豪放一些,边吃边喝了些精酿的葡萄酒。西域的葡萄最好,酿出的酒甘美香甜,实为佳品,两位老人喝过后赞不绝口,一致认为多年前胡达不够意思,没用这好酒招待他们。
严以琛嚼着馕坑烤肉,连连点头。这里的大块肉用盐、皮牙子和各种香料腌制过,放进馕坑里烤制。如此一来,肉本身的水分并没有丧失,多汁且有些嚼劲,肉香四溢。他拿了半张烤馕,将肉夹在烤馕里裹住,使劲咬下去,真是满足啊。
希纳音的确盛情款待他们,桌上的吃食都是一整盘一整盘的,直冒尖,兼有各种水果点心和酸奶,只要有盘子空下去,就有新的食物被呈上来。这边正吃着,有几个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快活地跑出来,弹琴歌唱,热情舞蹈。富有活力的躯体随着音乐摇摆旋转,他们身上的饰品闪烁着不同的光芒,好一个西域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