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琛问:“少什么?这个阵法原本是做何用处?”
奕宁把针和草人放到供桌上,解释道:“这是个用于诅咒人的阵法,三条边上的符文是咒语,眼睛里的血是下咒之人滴上去的。小人身上除了银针,应该还有被诅咒对象的头发或者贴身之物,这里并没有。”
大家都听明白了,叶渡清说:“那么我们需要证明这个诅咒阵法不是费大人画的,费大人知道这阵法长什么样子吗?”
奕宁摇着头,“很不幸,他知道。”
“啧,这就有点麻烦了。”严以琛扫视着这房间里的东西,从供桌下面找出一个木托盘,里面有墨碟和毛笔。“这是用于画阵法的器具吧。”
几人检查了一番,碟子里的墨已经干透了,毛笔上有墨迹。托盘里还有一个小瓶子,里面是干涸的血,这应该就是“瞳孔”所用的鲜血。
叶渡清再去看地砖上的阵法,仔细观察后说:“这并不像是用毛笔绘制的,线条的圆润程度不对,更像是用手指蘸着墨在地砖上画的。”
奕宁也颇通笔墨,赞同他的观点那毛笔基本上没被用过。”
陆骁站在供桌前,这时打开上面的香炉,闻了一下里面的香灰,对严以琛说:“这里面的香不对,你拿回大理寺给林寺丞验一验。”
“闻了这个大人才睡着的吗?”严以琛接过香炉,倒出一部分香灰包起来。
奕宁反复打量这个房间,有些许疲倦,“现在的线索很难证明费寺卿是无辜的,我们还需要一些决定性的证据。”
李熊看这些人一时半会儿完事儿不了,自己站在这也是占地方,就出去了,“我在外面给你们把风,注意时间。”
他推门出去,关门时手接触到门边,顺嘴说了一句:“哎,这门怎么有点黏糊糊的。”
听到这话,陆骁过去把门重新拉开,示意举着灯的严以琛照向那里。
“嗯?好像是沾了什么东西。”严以琛摸了一把,闻了闻自己的手指。
叶渡清比较爱干净,看他随便摸这来历不明的东西,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他,“擦擦,是什么?”
严以琛又吸了一口气,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味道,“嗯…怎么有点熟悉呢,是啥呀……”
“又油又黏,也不是没干的油漆。”李熊手上也沾了点,伸手管严以琛要叶渡清的手帕。严以琛把他手拍开,去,拿自己的擦去!
想了半天,他打了个响指,“哦!我记起来这是个什么味儿了!”
“是什么?”其余几人一脸问号。
“哎呀,从天一御道往这边走,要经过一家卖糖油火烧的店,大人老是买这家的火烧,给的糖多,料足,外皮的口感还酥脆。我之前从他书房找着几个,红糖白糖的都有。”严以琛回味了一下,继续说:“你们猜,他从正殿走过来的路上,吃没吃东西?”
那四个人呆愣了片刻,有点无语,这就是吃货的洞察力吗?
奕宁对李熊说:“你去一趟,问问费寺卿是不是确有此事。不过,这和我们要找的证据有关系吗?”
叶渡清这时脑子转的很快,从房间里拿来那个墨碟,“如果费大人吃完了油糖饼后进了房间画阵法,那么这个墨碟就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这么一说,奕宁也明白了,“墨与油相斥,如果他用有油的手蘸了墨碟,这墨上面应该有一层油花。”可墨碟里的墨干干净净的,没有此类痕迹。
李熊拍了一下陆骁,“帮我看好人,我去去就回。”陆骁点了一下头,李熊立马离开了。
“不止门上有,这张椅子上也有。”严以琛照了照费征雁坐过的那张太师椅的把手,大家一瞧,果然是有些油手印。
“有一个问题。”奕宁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有几只小猫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陆骁踹开的那扇窗的窗台,这几天它们没人喂,可能是饿了。
严以琛数了数窗台上的猫,还真不少。“什么问题?”
“他们完全可以说,费大人是洗净了手之后才画的阵法。”奕宁从荷包里掏出些肉干,朝小猫们招了招手。有一只胆大的小花猫跳下来,窜到奕宁腿上吃肉干。
叶渡清点头,怕这证据站不住脚,“这确实,这点我们不好解释。”
严以琛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此言差矣,我还有别的证据。”
奕宁身边,猫越聚越多,“咪咪”叫着讨食吃。陆骁把一只在他衣服上磨爪子的小黑猫拎起来,问:“是什么?”
“我们两个进来之前,看到了那天把大人带走的礼部巡察梁远。”严以琛冲着小猫“嘬嘬嘬”,不过他手上没吃的,小猫们都不理他。
“所以呢?”陆骁手里那只小黑猫张牙舞爪地想咬他,他看着那双澄黄澄黄的眼睛和那气哼哼的神态,感觉它有点像今天的宇文奕宁。
“梁巡查回去可能没来得及洗衣服,现在袖口的位置还有点脏。你们猜,沾的是什么?”严以琛拉起叶渡清的袖子,做了一个扯的动作。这下几人都明白过来,如果梁巡察的袖子上沾了费征雁手上的油,就可以证明费征雁在这房间里没有净过手,那么对他的指控也就自然不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