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苏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黑暗中,身下是簌簌流动的流沙。
什么情况?自己不会已经在阎罗殿里点过卯了吧?
铲子王给他的那块萤石此时在沙堆里发着微弱的光,严以琛挣扎着起身,把萤石扒拉出来,借着这点微光观察所处的环境。
很快他就发现这地方的地板有一个微妙的倾角,流沙顺着倾角流到一侧墙壁下的缝隙中,消失不见了。难不成这个皇陵里的流沙机关是可以循环使用的?
把墓室里的四面墙都摸了一遍,他确信更高的那一面墙壁也是可以活动的。流沙裹挟着自己,从刚才那个有祭台的墓室一路冲到这里,不知道这边有没有路能出去,最好能找到叶渡清和铲子叔。
正想继续摸索有没有能出去的暗门时,右侧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严以琛差点被砸破脑袋,就地一滚避开漫天飞的碎石块。
墙上出现了一个大洞,从洞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手里提着一盏灯。
严以琛站起身,心说这又是哪位啊?他定睛一看,就见那人穿一身白衣,哪怕在这种环境下还是一尘不染的。灯光照亮他的大半张脸,能看清此人一头银白的发丝和脸上细微的皱纹。如果不是亲眼见证他轰开一面石墙,旁人只会觉得他是个极为儒雅谦俊的读书人。
白发,四五十岁年纪,穿白色衣服,这和叶渡清对天一的描述正正好好对上了。严以琛张着嘴愣了片刻,立马上去行礼,“前辈,久闻大名啊!”
“你认识我?”天一举起灯,看这个突然冲上来的小伙子,哎?怎么有点眼熟呢?
严以琛算是找到救星了,“我何止认识您,我追寻、我仰慕您老人家啊!”
对着他这张脸看了半天,天一缓缓说:“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你和严屹宽什么关系?”
果然是认识的,严以琛说:“他是我爷爷,我叫严以琛。先不说别的,您徒弟还在这墓里困着呢,要不咱们先去给他找着?”
“哦~怪不得,长得跟他年轻那会儿一样讨厌。”天一边说边点头,说完才反应过来严以琛的后半句话,“你说什么?清儿也在这?”
严以琛心想您老人家还真是挺迷糊的,还有,我这么风流倜傥,怎么就长得讨人厌了?“我们一起下来的,刚才遭遇了流沙陷阱后失散了。”
“你们从哪来的?”说着,天一跃跃欲试,想把石壁再轰开。
严以琛陷入流沙前看到叶渡清身处的“石龛”向上移动,明白他们可能不在同一层了,就阻止天一,“我们应该往上走,我估计他在上面那层。”
天一也不废话,从哪来的从哪回去,严以琛跟着他穿过那个大洞,来到甬道中。
严以琛跟着他在甬道里一顿乱走,不知东西。沿途的墙上有好几个大洞,透过洞可以看见这甬道是曲折反复的,不知道共有多少条甬道并在一起。
“您这是打了多少洞啊?”严以琛有点汗颜,这大概是正宗探龙爪的威力。眼看着天一在这甬道迷宫里跟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走,严以琛把他叫住,“停,停,等一等,您老人家真的知道路吗?”
天一绷着脸,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尴尬神色。
“我爷爷是不是和你一块进来的?你们进来有多久了?为什么他不和你在一起?”严以琛叹了一口气,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天一张了张嘴,竟然乖乖地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回答起来:“我是和那老家伙一起进来的,就在今天上午。他在上面等着轮回宗的人,我要下去办一些事。”
虽然在黑暗的环境里很容易失去时间观念,但严以琛确信他、叶渡清和铲子王进来已经至少有小半天了,照天一的话来看,这位武林至尊在这一层溜达了好几个时辰。
揉了揉太阳穴,严以琛把两根手指放在甬道墙面上,发觉这墙面竟然在缓慢地移动。
“怪不得走不出去,这不仅是个迷宫,还是个会动的迷宫。”严以琛再次感叹这古墓修建者精湛的工艺。“哎呀,我怎么称呼您好?谁给起的天一老人的名号啊,您这看起来也不老啊。”
天一思考了一下严以琛和自己的关系,朋友的孙子,是不是也得管自己叫爷爷?“你好像应该管我叫爷爷。”
“那不好吧,爷爷不是只能有一个吗?剩下的就得是二大爷三大爷什么的。我管麻子吴叫麻大爷,要不叫您天大爷?”严以琛站在一个大洞前观察后面的甬道,一边看一边胡咧咧。
天一竟然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不行,太难听了。”
看了一会儿,跨过了几个洞,他似乎研究明白了,“天爷怎么样?霸气,显年轻。”
“这个还凑合。”天一拎着灯走在他身后,点头。
“得嘞,烦请天爷在这面墙上也开一个洞。”严以琛做了个您请的动作,躲到天一后面,天一手起洞开,又穿透一面石墙。
前面的墙上出现了熟悉的草木花纹,严以琛打了个响指,很好,基本上回到了刚开始的位置,现在只要找到流沙陷阱的那个房间,就有很大几率能找到叶渡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