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琛的喉咙里已经全是沙子了,一边极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一边寻找生路。叶渡清就在他旁边一点,此时的情况更加不容乐观,随时有窒息的风险。严以琛咬着牙窜过去,紧紧拉住叶渡清的手,试图靠近墙边获得支撑。
沙子还在不停地向下倾泻,严以琛根本睁不开眼,模糊地看到墙壁上似乎有个石龛,大小刚好能塞下一个人。叶渡清剧烈咳嗽,艰难地抬起手轰开上面的沙子。他又想抬腿,把严以琛踢到墙壁那边,再用刀插进墙壁里挂住,但此时呼吸不过来,只能作罢。
严以琛等待一个沙子减少的间隙,咬着牙运功,把叶渡清生生从沙子里拔出来,一掌拍进墙上的石龛里。叶渡清后脑磕到石壁,痛的闷哼一声,他立即抹掉眼睫上的沙子,去找严以琛的方位。
这时流沙已经没到严以琛的脑瓜顶了,叶渡清刚拔出刀想戳进石壁中,没想到自己身处的“石龛”突然向上移动,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重新处于黑暗之中。
叶渡清心急如焚,用拳击、用刀砍,疯了一般想把这“石龛”打破。可上下左右全是极厚的岩层,他击碎了又能有什么用?一股巨大的恐慌感席卷而来,“石龛”还在上升,击打下来的碎石片划破了他的脸颊,可他半点都感觉不到,满脑子都是严以琛陷下去前看着自己的那个眼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渡清跪在碎石堆里,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手了。前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开口,有空气涌入。
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刚才的墓室,赶紧爬了出去,可借着唯一一块萤石的冷光看去,这地面上干干净净的,没有流沙,也没有血垢和尸体。
不对,这不是刚才的地方。叶渡清又跑回去,研究起这个被他搞得破败不堪的“石龛”,但不知为何,不管他在里面如何折腾,这“石龛”都纹丝不动,不上升,也不下降。
一定有某种机关控制这东西移动,叶渡清不愿意放弃,在墓室墙壁上敲来敲去。墙上有一块壁画稍微凸起,他欣喜地按下去,却没发现墓室里有什么变化。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头顶有一阵锁链断裂的声音。叶渡清抬头一看,发现上边好像有一个巨大的黑影。随着锁链断裂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一些东西从天花板上掉落下来,那是一大堆人的胳膊!
叶渡清左躲右闪,不想被这些男男女女的胳膊砸到,心里有点崩溃。在他靠着墙躲闪的时候,正巧推开了一扇暗门,他就顺势溜了出去,站在门外等待那些断肢全部落到墓室地上。
黑暗的墓室中,有一个人目光如炬,注视着暗门边的年轻男人。叶渡清天然的直觉起了作用,后颈寒毛直竖,飞快转身。他转身退到残肢墓室里时,背上已经变轻了,秋水竟是让人拿去了!
这个人很可怕。叶渡清的直觉告诉他。他不管仍零星掉落的残肢,直接运功,准备对抗。
但拿了刀的那人似乎没什么战意,推门进来站住脚,拔刀出鞘看了看秋水?好久没看见这把刀了。”男人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他举着刀挥了两下,秋水发出嘹亮的刀鸣。
叶渡清不明觉厉,仍旧没有放松警惕,先入为主地认为这家伙是轮回宗的人。当对面的男人将刀举到面前时,刀刃反射出一点微光,短暂地照亮他的眉眼。叶渡清看到一点这人的长相,愣住了,随后身体放松下来。
男人还在确认秋水的真实性,干脆摸出个火折子点燃,这下他的面目了然了。他看上去大概五十岁上下,身材极其笔挺健壮,头发乌黑,下巴上有些青色的胡茬却不显得邋遢,反而为他增添些成熟的魅力。
叶渡清彻底放松下来,返回去看那个壁龛。男人看他根本不理自己,觉得挺有意思,“嘿,小娃,你不怕我杀了你?”
“要杀我的话刚才就可以动手了,我得救人。”叶渡清还是弄不明白这机关的原理,有些颓然,直接问男人:“前辈是天魔尊主吗?”
男人有些意外,“你认得我?”
叶渡清摇头,“不认识,但我认识严以琛,他现在被埋在流沙下面了。”
“啊?”严屹宽摸了摸下巴,这小子,果然来找自己了,“你不认得我,怎么知道我是天魔尊主?那小子跟你说过我长什么样子?”
“没。”叶渡清又摇头,很真挚地看着他说道:“但是你们两个长得一样啊。”
严屹宽听了他这话哈哈大笑,打量起这个俊美的后生,嗯,有点天一年轻时的意思。
叶渡清心里还是担心严以琛的安危,就让他想想办法回到刚才的墓室,自己的孙子,他不可能不救吧?
严屹宽用长腿扫开地上的断肢,直接盘腿坐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看着很眼熟的小竹筒,倒出一只小虫给叶渡清看,“同命蛊,这虫不死,他就没事。我家这小子皮实,命大着呢。”
看了这蛊虫,叶渡清终于松了一口气,蹲在他对面。
“我记得你叫叶渡清,是吗?”严屹宽见他对严以琛的安危十分在意,有点意外,这俩孩子啥时候混到一起去的?
叶渡清点点头,看着那张和严以琛如出一辙的脸,想到了自己师父,心里顿时有点委屈。“我师父,他也在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