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桶那委委屈屈的样,严以琛都笑话他死缠烂打。叶渡清倒是看着有意思,透骨龙也是名驹,这两匹马凑到一块去也不是坏事。
转眼已经能看到乌江边的寻乌镇了,两人在一座小山包上停下脚步,隐约听见镇内敲锣打鼓的声响。
“怎么像是办白事的动静?”严以琛侧耳倾听,对叶渡清说。
叶渡清听了一听,“还真是,这阵仗不小,大概是殷实人家办白事。”
严以琛一拉缰绳示意桶转向下山,“走吧,虽然时机不好,但还是要进镇打听你师父的踪迹。”
叶渡清随他一道下山,进镇后两人下马步行,就见镇上街巷里都飘散着黄符纸钱,镇民们大多都在自己院子待着,闭门不出。
两人走了半晌,察觉到这镇子上氛围很不对劲,一路走来街上大多都是成年男性,只有零星几个年纪大些的妇人,年轻女子和小孩不知所踪。
让他们在意的是这飘散的符纸,“这镇上是闹鬼吗?怎么这么多符?”严以琛是个不信邪的,抓了张飘到他面前的黄符看了看,就是正常用来祛邪的。
叶渡清抬头看向办白事那家的府邸,见大门上挂了两面招魂幡,说道:“大概是逝者死的不太寻常吧。”
正在这时,街巷的另一头传来一阵嘈杂声。两人就见两个年轻的姑娘家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跑出来,其中一个竟穿着红色嫁衣,不过盖头早就不见了,蹬着绣花鞋勉强跑过这凹凸不平的石板路。后面是十几个手持棍棒的汉子,喊叫着让她们停下。
“别跑了小丫头!再怎么跑老爷也把你逮回去!”一个人把棍子扔向她们,两个姑娘惊叫一声堪堪躲过。
另一个瘦高个儿喘着气喊道:“他娘的,你爹把你卖了,早就收了老爷的钱,你不嫁也得嫁!”
穿红嫁衣的姑娘被石头绊了一跤,脚崴了,另一个着黄色褂子的姑娘死命拉她,但收效甚微。
那些人转眼就追过来了,红衣姑娘眼神发狠,心一横,把头上的簪子拔下来,抵在自己脖颈上,“我死都不嫁!嫁过去入了洞房也是死,不如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
那瘦高个儿冷笑着,“哼,不论死活我们今天都得把你带回去,在我们老爷府上做小妾不比跟着你那穷爹过日子强吗?你这丫头,不如趁着自己还有点姿色讨好下老爷,哼哼,说不定还能给我们府上添丁呢,哈哈哈哈!”说着就要去掰姑娘拿簪子的手。
黄衣姑娘护在她身后,吓得发抖,瘦高个儿一巴掌就要扇到她脸上,“别在这碍事!”
巴掌还没到,瘦高个儿就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半截胳膊被掰脱臼了。严以琛站在他面前,结结实实扇了他两巴掌,“我呸,这么些人欺负两个姑娘家?臊不臊得慌!”
后面一众人就要挥舞棍棒打过来,没想到叶渡清晃过去,不费什么力气就把他们全撂倒了。这些人看情况不好,费劲地爬起来,咒骂着一瘸一拐走了。
严以琛伸手扶起两个姑娘,“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光天化日的,他们逼婚啊?”
叶渡清走回来,拾起红衣姑娘掉落的行囊,交还给她。
姑娘们看着两位俊逸公子,交换了一下眼神,面上不自觉有些微红。
接过行囊,穿嫁衣的姑娘向他们道谢,“多谢你们,我们要出镇去了。你们也别在这久留,他们人多势众,还会来找你们的麻烦。”
“他们这样,官府不管吗?”叶渡清很看不惯这种欺压弱小的行径。
苦笑着摇了摇头,穿嫁衣的姑娘简要叙述了下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原来姑娘名叫文婕,从小死了娘亲,跟她的酒鬼爹过日子。她爹在外面又喝又赌,败光了家产,于是打起了卖女儿得彩礼的混蛋心思。正好镇上的大财主张老爷生了一场重病,算命先生说最好娶个小妾冲冲喜,于是那六旬老头就看上了秀丽的文婕,要将她娶了去。他早就打点好了镇上的官府,于是衙门也对他们这强娶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老爷一大把年纪,都够做文婕的爷爷了,文婕打死都不愿嫁给他。更何况最近镇上怪事频出,一有人家办喜事,新娘就惨死于洞房中,为了性命考虑,文婕就更要逃了。今日张老爷派家丁来将她抬回府上,晚上就要与她成婚,文婕梳妆时趁他们不注意,与好友小存里应外合跑了出来,再后来的事情他们就都知道了。
严以琛与叶渡清两人听了这番叙述,都想把那张老爷拖出来打一顿,还得带上文婕那个酒鬼爹。穿黄衣的小存似乎不会说话,拽着文婕的袖子示意她快点走。
严以琛皱着眉头问她:“你们两个女孩子,一无盘缠二无交通,怎么跑得出去?”
文婕咬着下唇说道:“能离开这里就行,我留在这镇上是死路一条。”
叶渡清转头和严以琛商量,“要不让她们暂时与我们待在一起,等时机合适再把她们送出去。”
严以琛觉得有道理,对文婕说:“这里有没有好一点的酒店?我们在这镇上还有些事办,如不嫌弃,两位姑娘就和我们一道。你们放心,我们两个都会些拳脚,他们不能拿我们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