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不齐整的话声都被俯低的身子
压了下去。
萧定安面具下的眼眸冷淡地掠过这司空见惯的场面, 却在身后之人不得不从众跪下时,伸手阻在她将俯的肩头。
“你不必跪。”
被扳起的人微微一僵,
她抬眼, 眸中的诧异一点也不比其他人少。
林氏指令隐秘,同为林氏, 不知彼此指令者常见。
但林清樾从未想过,竟是萧定安执行太子替身的指令。
当年太子三岁失踪, 也就是说,萧定安三岁便就被抱回了东宫。
他很早就明白林氏不会让他死, 也不会让‘萧定安’活着。怪不得在暗部你死我活的争斗之中,萧定安身上总是充斥着一股悲观无畏的木然。
他的一生都被教导着用他人的模样活着。
这若是能再这至高之位上,装上一辈子也就罢了。
但现在,她带着真正的太子回来了。
林清樾的余光扫过她身边的少年。
他也没有跪。
终究是在东宫稳坐了十七年。
萧定安扶起林清樾后,对着地上一片毕恭毕敬的人头并不急着施恩,银面侧了侧,只看着少年,像是好奇他会不会跪。
而梁映一身玄衣浓重得似乎将整夜的暗色都吸尽,与那雪白狐裘的主人如同天生的日与夜,难以调和地分处在这片土地之上。
场面一度凝滞。
林清樾一边偷偷拉着萧定安的衣角,使着眼色。
一边心道:梁映这些时日,对太子的身世和召之即来的暗部势力,已能得心应手的掌控。如今的他,怎甘心向明摆的替身行礼——
耳边忽然传来衣料摩擦的声响。
林清樾始料不及地转头,眼睁睁看着少年撩起下摆,单膝跪地。
深幽的眸光从她身上轻轻划过,随即低了下去。
“见过太子殿下。”
他竟跪了……
林清樾拽着萧定安衣袖的手轻轻松开。
萧定安俯视着少年,清雅的嗓音下一刻温柔地响起。
“都起来吧。大家也知清河宴在即,听闻国子监来了一批很有才学的学子,吾便想来见识见识有无可用之才。”
说着他转头对着林清樾温和一笑,又对陆询道。
“这位学子与吾半路相识,胆识才学皆过人,因此吾将这壹号牌给了他,不知道有没有坏了你们问心的规矩?”
陆询哪里再敢表露一丝刚刚的傲慢,恭顺道。
“太子殿下慧眼如炬,此子即是殿下钦点可应战清河宴,陆询不日便上报给学正,另填应战书,让其入读上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