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低头审视她,眼底发黯:“怕孤?”
容娡手指微蜷,摇头否认:“没有。”
穿上这身玄甲,谢玹整个人都变得锋利起来,连带着一向空净明淡的面容,都显得昳丽而极具攻击性,周身的冷檀香也无端染上几分侵略性,强势地干扰着她的心绪。
她有点儿没法同他对视。
谢玹审视她两眼,却好似窥出她的怯意,长指勾起她的下巴尖,强调道,“姣姣,我要上战场了。你不应该……有所表示,为我送行么?”
容娡无端从他的声线中听出一丝委屈。
她抬眼看向他。
不待她张口说些什么,谢玹便倾身吻她,气息铺天盖地的将她席卷。
谢玹鼻息急促,那双漂亮的眼眸半开半阖,吻的投入和彻底,唇舌一寸寸舔舐她的唇瓣、撬开她的齿关,辗转出令人脸热的“啧啧”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等两人分开时,均有些呼吸不稳。
谢玹将脸埋在她的肩头,平复着呼吸。
少顷,他偏头看了眼帐外的天色,用鼻尖蹭了蹭容娡的颈侧,带着点鼻音道:“此战颇为紧要,天一亮,便要出兵了。”
容娡没说话,将下唇咬的发白。
顿了顿,默不作声的抱住他,倚在他身上。
“战事大约要持续小半月。”谢玹抚摸着她的后背,接着沉声道,“军帐内不安全,稍后我派人送你去城里。”
容娡闷闷的“嗯”了一声。
玄甲硌得她有些不舒服,她动了动身体,换了另一个姿势,将脸贴在谢玹的耳畔。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谢玹的神情蓦地一软。
他紧紧抱住她,漆黑的眼底不住晃动,似是在酝酿什么。
片刻后,他开口,从胸腔深处发出近似呢喃的话语。
“待到战事结束、一切尘埃落定后,”他说的很缓很慢,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姣姣,我们……成婚,可好?”
容娡有一瞬间的动容,她无声的动了动唇。
她觉得自己在这些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可又不知究竟该说什么。
于是这一瞬间,她恍然大悟。
她果然……还是在害怕。
害怕有朝一日,谢玹会弃她如敝履。
爱上他的代价,她实在是负担不起。
古往今来,有那么多兰因絮果的事例。
真实的史料如是,虚拟的话本亦如是。
她宁愿找一个不会爱上的、能任由她玩弄于鼓掌的人来虚度余生、安身立命,也不愿去经历一次,被牵肠挂肚的心爱之人抛弃。
她想,她应该是有些喜欢谢玹的。
不然,也不至于患得患失,杞人忧天,一想到有关他的未来,便忍不住做出最坏的打算。
谢玹一直没再说话,微沉的呼吸抚在她耳畔,带着点压抑的克制,像是在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静默良久。
容娡抱住他的脖颈,蹙起眉尖,认真地想了想,支支吾吾的开口:“唔……”
谢玹的肩背立即绷紧了。
容娡用面颊磨蹭着他的鬓发,眼睛望着不远处的虚空,含糊其辞道:“成婚兹事体大,得等你安然无恙地从战场上回来见我,再细细商议。我可不想为你守节。”
谢玹不知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什么,忽然稍显愉悦的笑出声:“好。”
他抬手扣住她的后颈,很用力的含吮她的唇,力道狠的像是在啃咬。
容娡几乎怀疑自己的唇瓣要被他咬破了。
她满头雾水。
只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
谢玹啃完她的唇,又去吻她的眼皮。
天色渐渐亮了,帐外的脚步声变得密集起来。
他将容娡的碎发挽到耳后,垂眸凝视她清丽的小脸,良久,又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等我回来。”
容娡的心忽然狠狠的颤了一下。
她忍不住扯住他的袖口,鼻尖发酸,半晌,才强忍着情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谢云玠,你一定要,平安无事、毫发无损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