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然为何,她的脑中乱糟糟的,怎么都无法弄明白他的意思。
容娡神思飘忽,傻站了一会儿,忽然发现,离她一步之遥的门,似乎……落了锁。
她正要细看,与此同时,却听到了一声轻缓的铮然声,像是剑身被人慢慢抽出鞘。
容娡目光一凝,霎时浑身寒毛直竖。
她僵硬地转身面向他,手心紧紧攥着袖角,欲哭无泪:“你怎么能这样。”
“嗯?”
谢玹轻轻喘息着,将出了一截的鞘的剑推回去,嗓音带着点儿笑意:“怎样?”
容娡听不得他这种低醇如酒的嗓音,噎了一下:“……轻浮孟浪。”
谢玹单手托着腮,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眉骨,指下拢着黯淡的阴影,覆在眉眼上,神情显得有些深不可测。整个人不复从前的端雅方正,慵懒而松弛,眼尾蓄着的那抹胭脂红却偏偏越发浓郁。
闻言,他低笑地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词,漫不经心道:“你当初因何饮下快红尘?我是在学你,容姣姣。”
容娡的脸上炸开了一团热浪,烫的的她面红耳赤。
学她什么?
学她怎么勾引人吗?
容娡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早知谢玹会来这么一出,她当初就不该自己饮下那快红尘!
应该哄着他,喂进他嘴里,待药效发作,撩拨他两下,立刻溜之大吉!
容娡悔青了肠子,蹙起眉,揪着裙边,悄悄往门口挪步:“这不一样。”
谢玹抬手扯松衣领,浓密的眼睫迎着烛光,像金色的蝶翼那般颤了颤,哑声道:“哪里不一样?”
容娡咬着唇,说不出话,也不敢看向他。
殿内弥漫着清冽的冷檀香,然而这香气的背后,萦绕着谢玹沉重潮喘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时,宛若干燥的银碳沾上了火星,霎时便燃起了成片炽烈的火,烧的殿内的温度急剧上升,清冷的檀香也变得滚烫。
谢玹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是个极能忍耐的人。
容娡几乎没见过这个人失态。
他雪净的脸上鲜少有强烈的表情,一直以来,都是从容不迫的。
但眼下的境况,谢玹显然无法再保持从容。
快红尘的药效开始慢慢发作,热浪顺着血液击打着他的四肢百骸,宛若火舌舔舐着他的五脏六腑,烧的他手背上青筋暴起,腹中有什么随之绞紧了。
细密的薄汗一点点渗出,濡湿他鸦色的鬓角,将那抹墨色浸的越发深、越发浓郁。
谢玹极轻地甩了下头,像是要借此驱散药效带来的影响。
他坐直身体,支在脸侧的手缓缓下滑,用拇指的指腹按了按喉结,将那处碾出更浓郁的绯红色。
容娡看着他低垂的眉眼,无端嗅出一点危险的气息。
谢玹缓缓掀开眼帘,露出一双幽邃湛丽的眼眸,瞳仁上晕着朦胧的水雾,眼尾勾挑着一抹胭脂红。
然而细看之下,那眼眸却是沉在冰里的黑曜石,冷而漠然,毫无温度,要将她扯进眼里,要将她溺在水底。
他像捕猎的某种凶兽盯上柔软的猎物般盯着她,神情显现出一种平静的沉冷。他舔了舔红润的唇角,鼻息闷的要滴出水,好心提醒:“嗯……姣姣,要来不及了。”
容娡的脊背靠着门扇,脑中警铃大作。
她想拔腿就跑,却又不敢贸然离开,目光不住往他放在手边的剑上瞟,心跳的要挣脱胸膛。
他这架势,哪里是要放她走,分明是强迫她自愿留下!
只怕她还没走出这间宫殿,那柄削头如削瓜的剑便会架在她的脖子上,逼着她退回来。
容娡简直不敢想,若是她迈出这扇门,还能不能有命见到明日的太阳。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阖上眼。谢玹压抑的喘息,却偏偏一个劲的往她耳中钻。
谢玹抿了抿唇,又斟了一杯茶饮下。
他的手背上鼓满青筋,仰着脸往口中送茶水时,眯眼看向瑟缩的容娡,指尖忽然痉|挛般的颤了一下,有透明的茶水洒出来,落在他紧绷的颈侧。
喉结难耐而快速地滑动。
谢玹的眼底暗的犹如万丈深渊,指尖用力按在桌沿,哑声道:“还不走?”
容娡打了个哆嗦,睁眼看向他,看清他眼里几乎要压制不住的占有欲时,眸中蓄出水雾。
她倒是想走!
可他谢玹又是给自己下药,又是给殿门上锁,除了嘴上说说,哪里有半点要放她走的意思?
分明是在变着法子试探她!
迫着她主动留在他身边。
棋差一着,她便有可能令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她不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