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
但容娡说心悦他的话语, 的确令他的心房里生出了几分细微的愉悦。
同时谢玹也很清楚。
如若他今日不是恰巧撞破,以容娡的行事风格,她必然会将与谢珉议亲之事,瞒天过海的隐瞒过去。
说不定,还会想方设法周旋于他与谢珉之间。
——容娡也的确有此意。
谢玹鼻息不稳,想到此处,冷淡的眸中闪过一丝薄怒。
他用力去吮咬她那惯来会说出甜言蜜语哄骗他人的舌。
说不上是因怒而生的索取,还是因情而生的给予。
他攥着扶手的双臂渐渐绷紧。
力道之大,甚至使得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容娡听着他发沉的、甚至有些低欲的鼻息,被他吮的舌根发软发酸。
没由来的觉得,他的吻中带有一种极具压迫感的惩戒意味。
她不明白他是怎么了。
但她也无法分出心神去细想——
口耑息被男人冰凉的舌尖顶的破碎,喉间溢出的细吟也被堵了回去。
容娡有些头晕脑胀,脑中嗡嗡作响。
暖阁内雕梁画栋的装潢,在她眼中成了绮诡交错的彩色纹路。
她在错乱的间隙用力呼吸。
却感觉到,灌入她鼻腔之中的气流,被他身上的冷檀香浸透。
甚至,她呼出的气息,也浸着一层馥郁的冷香。
二者之间仅有的区别,便是她呼出的气里,带着点自胸肺里传出的热度。
而她唇齿间的空气,早便因他试探的舌尖,在拥挤的搅动间而变得无比稀薄。
容娡仰面对着他,脊背紧紧绷起,像是一张拉满的弓弦。
她没由来的感到一种几乎算是心慌意乱的紧张。
在这个缠绵表象的遮掩之下、称得上是凶狠的吻中,她的所有感受被他轻而易举的调动。
鼻息与心跳溃不成军时,她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
仿佛她是一只——被某只看似温和、实则凶猛的魔龙——盯上的孱弱的幼鹿。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迈入他的领地,便以为自己能够亲近他,能够获取他的庇佑。
实则一有不慎,便会被他摁在冰冷的利爪之下,
任凭他掌控她的性命,任凭他用冰刃般的利齿破开她的皮肉,大口大口吸食她细嫩脖颈处的鲜血。
——这不对劲。
谢玹这样的人,当是圣坛上的神明才对。
她为何会有这种荒诞的联想。
……
因为窒息,容娡不由自主地停住紊乱的思绪,下意识地张开唇,想要吸取空气。
但这反而便利了他的试探与掌控。
她所汲取到的,尽然是他的气息。
她被他吻的迷迷糊糊,眼前的布设明灭闪烁,闪动着光怪陆离的眩晕感。
思绪如浆糊,她迷蒙地想,暖阁里的地龙应当烧的太旺盛了些。
否则,为何在这新雪初霁的大冷天里,她却反常的觉得热。
好像,她是一团圆滚滚的雪球,被人丢到炭火盆里。
火舌细密的舌忝舐着她,她身不由己,只得为之掌控,一点一点的融化,慢慢瘫软下去。
火势挤压着雪球渐渐缩小,融化出的水摇漾到火舌上,反而将火激的更为凶狠急切,愈发狠戾,想要吞噬掉她,让她完完全全融化、消散在火中。
蓬盛的火势,灼烧的她脸上发烫发红,热的几乎要晕过去了。
她想要挣扎着逃离他的吻。
却丝毫无法将他撼动。
她听到自己剧烈的、欲要挣开胸腔而出的怦怦心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