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珏歌很认真的喜欢她这件事面前,都不值一提。凌緢鼻尖一酸,眼眶泛红,她是个感性的人,情绪很容易失控,这么些年,好在银色面具遮挡了她的所有情绪。可在秦珏歌面前,那些她以为隐藏的很好的情绪,像是遇到了宣泄口,一下子爆发出来。这些年,她很委屈。可没人理解她的这份委屈,所有人看她时,眼神里是敬畏,是恭顺,是羡慕。她站在女帝身边,拥有女帝给予她的无上荣光。可没有人在乎过。每个团圆的佳节,每一个祭奠先人的时节,每一个孤独寂静的夜晚,都只有她一人度过。她与孤独为伴。像是独自舔伤的小兽,消化掉所有的情绪。手帕落在凌緢的眼睑,很轻的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带着好闻的花香味。“这手帕,脏。”凌緢委屈的撇了撇嘴,盯着手帕上的那块油渍,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好像找到一个可以哭的借口,又因为秦珏歌那句允许她放肆,撕开了她的保护机制。“怎么自己还嫌弃上自己了。”秦珏歌用柔软的指腹去抹凌緢眼角的泪,捧着凌緢的脸蛋,眼泪决堤的凌緢,鼻尖红红的,撇着嘴,哭的连带着肩膀都在抽搐。营帐外,暴雨倾盆。绿油油的草被砸的东倒西歪,砸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水洼。凌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秦珏歌搂到怀里,手背拍抚着凌緢的背,一下一下,帮她顺着气。满鼻子的馨香味袭来,凌緢只觉得温暖柔软,她埋入秦珏歌怀里,呜呜呜的哭的委屈。她发现自己在秦珏歌面前很脆弱,也很柔软。哭累了。凌緢靠在秦珏歌怀里睡着了。秦珏歌垂眸,看着凌緢贴着她,像是寻求温暖的小奶猫,高挺的鼻尖抵着她,细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是小扇子,很可爱。昨日是喝醉酒的醉猫。今日是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猫。凌緢自从来到塞外后,像是释放了压抑的自我,开始寻找最真实的自我,和她所渴求的那些自由。这些都是在红墙绿瓦,高门大院的京城不曾见过的凌緢。“阿緢,你属于这里。”秦珏歌拍抚着凌緢的肩,压低下巴,吻上凌緢光洁的额头,嗅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荚香,将她抱得更紧了。在暴风雨的夜晚,只剩下她们相互依偎,取暖。.....次日,凌緢从睡梦中醒来。她勉强睁开眼,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视线模糊,像是有一层层的水波纹,在她眼前晃。曾经失明过的敏感,让她浑身紧张的绷紧。“没事的。”“只是哭多了。”秦珏歌轻拍了拍凌緢不安的手背,低声哄她。凌緢脸腾的一下红了,所有的回忆像是走马灯,在她脑袋里循环播放,她昨晚好像在秦珏歌怀里哭到缺氧,然后累的睡过去了。她心虚的努力睁开眼,张了张嘴巴。发出的声音,把她自己吓了一跳。沙哑的像是沙粒划过地面。营帐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雨下了一夜。从暴风雨到连绵的小雨。凌緢抬手想揉了揉发胀的眼睛,被秦珏歌拉住手,温热的湿帕落在她的脸上,紧绷感消散,她闭眼躺在床榻上,任由秦珏歌温柔的照顾她。....雨拖慢了行军的进程。大部队迟迟未到,边塞内战不断,战火蔓延到周朝边境。这几日,从边塞逃难而来的流民越来越多。驿站边的难民营全部都住满了流民。驿站偏僻,医疗水平和物资跟不上。二丫主动请缨,成为了医疗兵,负责替受伤的难民诊断病情。吟儿和青儿也忙前忙后熬粥,煎药,尽一份绵力。卓玛告知她们边塞的战况,如今,长子莫伊尔与小女儿蒙颜风的势力实力相当。莫伊尔仰仗母族的兵力,而蒙颜风则是深受部落臣子的青睐。女帝倾向于助蒙颜风登上王位。可帝王惯用纵横之术,只想坐收渔翁利。凌緢如若不在战前,也会觉得帝王这一举措无可厚非,削弱邻国势力,才能保证周朝的长治久安。可看着家国破碎的流民,和那些嗷嗷啼哭的婴儿,她的心深深地被触动。她虽是战士,却不喜战争。以前与边塞的战事,也是为了保卫家园,迫于无奈。现在。看着边塞的内斗,深处水深火热之中的边塞民众,她无能为力,却又痛心疾首。“蒙颜风传来密信,想见凌将军一面。”卓玛将牛皮撰写的密信递到凌緢手里,低声说道。“她为何要见我?”凌緢蹙眉,犹豫的看向秦珏歌。秦珏歌接过卓玛的密信,她熟读地方志,对边塞文字也略通一二。凌緢来驿站不过几日,这消息就传到蒙颜风耳朵里去了。周朝没有明面上表明自己的态度,如若被莫伊尔知道,她与蒙颜风会面,岂不是,把立场摆到明面上。秦珏歌将牛皮密函递还给卓玛。又看向凌緢,附到凌緢耳边低语了几句。凌緢像是拨开了一层云雾,看见了明月。再看向卓玛时,眼神里透着几分运筹帷幄的淡然。“见面可以。”她们千里迢迢来到边塞的目的,就是为了平息战火,与蒙颜风见面是早晚的事情。卓玛闻言,了然点头。似乎早已料到凌緢会应允这次会面,毕竟,这些时日,凌緢为了边塞的难民,忙前忙后,善良正直的凌緢,定是比任何人都希望,快些结束这场纷争,快些让混乱的边塞恢复和平安宁。卓玛的心刚要落下,却听到凌緢道了句。“蒙颜风要见,莫伊尔也要见。”“卓玛,你替我去安排。”卓玛眼皮跳了跳,再看向凌緢时,眼神变得陌生。“遵命,凌将军。”卓玛将凌将军三个字咬的很重,似在反复咀嚼着两人之间,这数年来的不可逾越的鸿沟。.....凌緢和秦珏歌回到营帐时,已经是深夜。雨停了。可草原夜晚的风很大。吹得营帐哗哗作响。凌緢点燃了油灯,让黑暗的房间内,晕染上一层暖色的光。她脱去外衣,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坐到床榻边,秦珏歌沐浴完,带着一身潮气坐到了她的身边。凌緢抬起头,对上秦珏歌的狐狸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主动接过秦珏歌手中的干布,温声道。“我替娘子擦头发。”“好。”秦珏歌将乌黑浓密的长发偏向一边,整个人半靠到凌緢怀中,慵懒的像只温顺的小狐狸。凌緢耐心细致的帮秦珏歌擦拭着长发,闻着她身上好闻的皂荚香,满心欢喜。“今日我与卓玛生了嫌隙。”凌緢垂眸,想起卓玛最后喊得那句凌将军,像是戳在她心窝的一把利剑。就像是她面对女帝派给她的任务时,她经常恭顺的领命,实则是被强权压迫的抬不起头。“阿緢,周朝的士兵也有家人,他们出征时,家人们心心念念,盼望着他们能平安归来。”“还有边关的百姓,如若塞外的战火蔓延,她们是首批被波及的。”秦珏歌嗓音温婉,娓娓道来。凌緢是武将,也是性情中人。就凭她能为了王家三十口的性命,与女帝决裂,便知,在她心里,什么都不及鲜活的生命重要。因为最近接触塞外流亡而来的难民太多了。导致凌緢的心完全的偏颇到了边塞,她只想竭尽全力阻止这场战争,可却忘记了,自己的立场。能救她们的,只有有能力统治这片草原的人。而不是周朝扶持出来的傀儡。“那莫伊尔生性暴虐,草菅人命,并非贤德之人。”“与他会面,我怕我会忍不住。”凌緢咬着唇,擦拭秦珏歌发丝的手不由一紧,感觉到怀中人微微蹙眉,她心头一跳,放缓了手里的力道。“娘子,抱歉,弄疼你了。”秦珏歌扬眉看她,狐狸眼似笑非笑看她,嗓音娇媚,带着几分揶揄。“你怎么弄,我都不觉得疼。”凌緢闻言,品出话中别样的寓意,喉咙不自觉滚了滚,看向秦珏歌的眼神里透着一股炙热的火光。她情不自禁,抵着秦珏歌的肩,将人压到床上。唇刚要落下,却被人调笑着,点了点眉心。“你看,你总是这般,容易忍不住。”凌緢脸一红,想起她刚说的忍不住,心尖一股灼热之火不上不下,被秦珏歌轻易吊着,有些难受。可正事还没谈完,她知道,这时候还不能吃。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垂着眸,深吸了口气,转而将脑袋埋入秦珏歌颈窝处,贪婪的深吸了口气,清浅的花香味钻入她的鼻尖,她忍不住将人搂的更紧了些,缓解着身体的燥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