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也是样样都缺,哪怕自己带队出来,也没有受重视,刚开始都没自己说话的份。 朱先生带着她下楼和这次过来的修理工一起汇合。 叶应澜回他:“你不能跟咱们自己的修理厂比,我们的修理厂别说在马来亚,就是在整个南洋都是头一份的,这里的条件肯定不如我们那里。” 他说得没错,在很多时候,他们这群修理工就是巧妇要为无米之炊,叶应澜对这位笑了一下:“大哥,多谢提醒。” “老宋,你一起来。” “你是站里的老师傅,一起来。”朱先生还在劝。 “看我,看我。”朱先生说,“听余太太的。” 叶应澜看向朱先生:“朱先生当前情况紧急,我也就不推辞了,下关修理厂我就做主了?” 叶应澜点了两个修理工的名,也请了下关站原有的人,一起进楼上会议室。 其实情况比她想得要好,她手写了一份清单,签了自己的名字,递给身边的兄弟:“李哥,你带人,去种植园仓库提清单上的东西来。” 朱先生以为她核对清单之后,再从星洲运进来,可没想过种植园仓库有现成的,他愣在那里。 “啊?竟然那么早?” “幸好,幸好。” 朱先生大喜:“好,我马上去发电报。” 那位宋师傅算是他们当中最厉害的一个,叶应澜不动他的岗位。 叶应澜让人先点收入库。 “什么南洋财大气粗?我们的长辈过番下南洋,进种植园,去矿山做苦力。知道什么叫猪仔吗?我们长辈都是当成猪一样被卖过去的。捐过来的钱,也都是咱们的血汗钱。” 叶应澜跟朱先生说:“朱先生,按照这里的规矩入账。” “朱先生一直做运输的,出入账比我熟,我听您的。”叶应澜跟他说,陈主任都送亲信过来配合她了,她自然要拿出诚意来。 难得朱先生如此清楚,叶应澜点头:“好,当成是站里赊购入库,先用着。” 叶应澜昨夜和同仁出了一趟救援,回到下关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就在办公室睡了一晚。 “等你明天带好吃的过来。”一个正在修车的兄弟说。 才短短一个多月,除了和自己一起过来的同事,当地的工人也大多喜欢上了这个温柔又慷慨的余太太。 而且,她时不时地会拿些零食过来,当地的这些工人哪里舍得自己吃,都是拿回去让孩子们高兴高兴。 出门时刚好撞上他,她招呼了一声:“宋师傅,我今天早点走了,有什么疑难的,您帮忙看一下。” 叶应澜上车,开车回种植园,叶家回国开农垦公司,应该说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余嘉鸿牵线搭桥让叶家和何六一起开垦殖公司,在下关和保山开了两个种植园和制糖厂。 种植园还在垦荒,糖厂还在建,但是白糖已经开始卖了,尤其是越南的通道也越来越紧张,物资进来更加困难之后,别说是国门之外和国门之内了,就是沦陷区和国统区,价格都是天差地别。 开垦出来的山谷里,甘蔗已经长到半人高,一片葱茏,大理这里的甘蔗种植条件不如保山,保山那里的甘蔗种植区域,有这里的四倍大。 看见小天,叶应澜脾气上来:“你怎么来了?” “他改了年龄和姓名去报名,幸亏修理厂的人看见了,告诉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好好在修理厂跟着霍师傅学本事,你早晚要继承修理厂的,你手里又没本事,来这里能做什么?”叶应澜说他。 现在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再塞回去?他像只猴似的,半路逃了怎么办? 自己有多无奈,吴叔就有多无奈。 真受不了这个小子。 “都好!都好!”小天笑嘻嘻,悄悄跟她说,“阿姨怀孕了。” 五姨也怀了?吴叔帮了五姨不少忙,两人日久生情,钱叔告诉了爷爷,爷爷奶奶撮合两人在一起,爷爷当成嫁女儿一样嫁了五姨。 “姐,你怎么跟应昊一样非要个妹妹?我爸就生我一个儿子,成天跟我说,要是我没出息,他就不对起列祖列宗,我想要个像应昊那样懂事的弟弟,以后我爸不要成天唠叨我。” 这小子撇了撇嘴,说:“知道了。” 钱劲松也训了小家伙两句,他和叶应澜说起回去的事,除了是为了糖厂之外,叶老太爷让他一起回去把他家人去印度的手续给办了。 “还是老爷想得周到,程锡庚在天津租界被暗杀闹得很大,日本人逼着英国人交凶手。日本人其实一直在试探英国人。尤其是日本跟德国意大利结盟之后,更加强硬嚣张了。” 日本的嚣张气焰,在华的残暴行径,最主要是威胁到了英国在华和东南亚的利益,英国国内反应强烈,目前拒绝引渡四名嫌犯。 这样的极限施压之下,英国人本土还面临德国人的威胁,两头不能兼顾,最终再次妥协。 吃过晚饭,叶应澜回房刚刚洗澡,就听见雨点打在窗上的声音。 明明昨夜大半夜没睡,今天又忙了一整天,她数着时间,余嘉鸿现在应该还在龙陵,距离远着呢?这里下雨,龙陵又不一定下。自己男人在龙陵,但是这条路上,其他人在开,想到这里刚刚落下的心,又记挂起来。希望雨能早点停吧! 还是没心没肺的小孩子好,要不是她去揪小天的耳朵,这小子可以睡到中午。 叶应澜开车从种植园出来,出来的这一段路,叶家特地运了沥青过来,混合了砂石做的路面,很好开,但是到了外头主路,就开始坑坑洼洼,一个接一个水坑,这下总算是把半梦半醒的小天给颠醒了,他拉着车顶的把手:“姐,这路也太烂了吧?” 小天捂住耳朵:“好了,好了!姐,我来都来了,你总不能赶我回家。” 两人跟叶应澜昨天的反应一样,小天下车拿东西:“哥,帮我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