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是美国的汽车之城,密歇根大学的商学院和工程学院都非常好,你可以二选一,或者两个都选。” “你不是喜欢汽车吗?”上辈子她可是车队里修车最厉害的技师之一,车子坏了,找她看一眼,立马就知道是出了什么毛病,他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遗憾自己没能多读相关方面的书,如果她能去读书?余嘉鸿看着叶应澜。 看起来很有吸引力,但是按照书里的时间线,接下去广州和滇越铁路都保不住,自己做车行的,还是在星洲多做些事,都成婚了,读书这事放一边吧。 想到和她生儿育女,余嘉鸿点头:“肯定的。” 已经到了车行门口,余嘉鸿说:“等下我来接你,一起带嘉莉和嘉萱去逛百货公司。” 目送余嘉鸿开车离开,叶应澜低头笑着进车行。 听见声音,叶应澜回头,郑安顺走过来,把手里的购车契约递给她,脸上满是喜悦:“我今天签了两台车。” 这不是客气的表扬,是真的厉害。 汽车价格贵,哪怕华商聚集的星洲,也不过四五千辆车子。 “上个月那个印度人来买了一辆,这个月他带来的朋友看了一次又一次,总算是肯买了。这次他两个朋友的车价跟比他上次的价格高两百叻币,这里的差价,我给这个印度人了。” 郑安顺想要应澜姐夸他,可真被她这样夸了,又不好意思地低头:“姐……” “这么快?” 叶应澜笑着说:“去忙吧!” 一位剪着齐耳短发的姑娘叫她:“余太太。” “我是星洲日报的记者李淑芬,这位是我的同仁何智强,昨天我们同事去采访了余老先生和您先生,今天早上我们聊起的时候,我就想来采访您。”这位姑娘说。 “我们报道妇女支持抗日救亡的内容,大部分都是卖花,做救护用品,听说你现在正在为筹赈会采购汽车,我们女子也在做这些事情,我想报道宣传一下。”李记者说。 叶应澜带着两人进办公室,不一会儿秀玉端了茶和茶点进来。 秀玉露出羞涩的笑容:“已经包扎了,没事。” 秀玉能在混乱中护住云姨,也符合了自己对她的看法,她是一个勇敢且善良的人。 秀玉离开,叶应澜见桌上椰糖椰丝糕,招呼两位记者:“尝尝。” 叶应澜喝着茶跟记者聊着,外头吵闹的声音都让他们没办法继续聊下去了。 吴经理面前是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瘦长的中年人,早上见过是郑家的管家。中间那位,身上穿着西装,手里拿着烟斗,那个气派,不用问,正是顺隆粮行的郑老板。 郑安顺从吴经理身后走了出去。 他有三个儿子,这个女佣生的儿子是三个儿子里最聪明的,一年前,他还觉得这个儿子是最省心的,最听话的。后来,没想到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我没有半句诋毁之言,请您不要血口喷人。我只是与陈二观念不和,不敢苟同他的言论,仅此而已。” 脸上火辣的疼,不能让郑安顺回神,其实这些日子他的心里一直难安,两年前父亲曾经和一个日本侨领合作,为日本人购买过一批粮食。 父亲告诉他,他们家来南洋已经一百多年,三代成峇,他们是土生华人,跟中国早就没了关系。对于他们来说,日本和中国都可以做生意。 他不认为自己的父亲会这么转变,他想要去探查一下,但是查到如果父亲真的如他所料,继续跟日本人做交易,他该如何?大义灭亲吗? 直到今天早上,应澜姐和姐夫把他妈带回来,安顿了他妈。 自己愣了一下,原来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姐夫说:“安顺,你父亲卖这么多粮食给日本人,这是屠刀挥向我们的同胞。所以,我当场说了那些话,我和你应澜姐希望你跟他完全撇清关系。以后不要再跟 刚才他迎了《星洲日报》的记者进来,还是没有下定决心,现在面对满口仁义道德的父亲,郑安顺挺直了腰背,咬着牙,闭眼再睁眼:“是我给您扣汉奸的帽子吗?要我提醒您吗?两年前中村秀男请您为日本筹备粮食,您筹了吗?” “那时候东北没沦陷?日本人在东北杀的人不多?”郑安顺深吸一口气,“你现在就不跟日本人交易了?” “我当然希望两年前的那一笔交易是你跟日本人的最后一笔交易,我也不想身上流着汉奸的血。”郑安顺半阖着眼眸说,“然而,据我所知,你用给筹赈会买粮做掩护,为日本人购入大量粮食……” 血从郑安顺的鼻管里流出来,郑安顺还在笑:“你用英国人的cv商船,将粮食运往越南西贡,再西贡转日本船。” “咔嚓”一声,《星洲日报》的记者按下了快门。 管家也愣了,他知道郑雄并不在乎国内打仗,以为郑雄是为了做筹赈会的生意才成天把国内说成是同宗同根,没想到郑雄居然借着给筹赈会买粮,实际上在给日本人购粮,他这个时候总算是回神过来,冲过来要抢记者手里的相机。 叶应澜走了过来:“郑老板,怎么跑别人的地盘来撒野了?” 他给全星洲洋行和华行都打了招呼,最后还是这个女人不给他面子,硬是要收留他的这个孽子。 他得知这位大小姐在车行做事,想的是儿子和这位大小姐就差了一岁,年龄上算是刚刚好,自己儿子长得清秀,脑子也灵活。自家的身家,儿子又是女佣生的,虽然差了点。不过儿子在车行,近水楼台,日日相处,有了感情,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正是因为这个理由,他当时一口答应,让儿子和他的三姨太就待在车行了。 他的这个算盘是落空了,但是作为父亲,他真是处处为了儿子打算了,没想到会被这个畜生咬这么大一口。 郑安顺跪在地上,嗑了一个头:“我若是有半句谎言,愿意去郑家宗祠以死谢罪。” “畜生,我打死你!” 云娘听到儿子被打,她慌慌张张地冲了出来,过去抱住儿子。 看见儿子脸上都是血,云娘心头剧痛。 她小时候被家里卖给陈家,做了陈家三小姐的贴身女佣,小姐脾气不好,动不动就会发脾气,打她掐她是家常便饭。嫁入郑家后,小姐迟迟没怀上,为了防止二姨太先生下儿子,小姐逼着她成了三姨太,生下了安顺。 后来小姐有了自己的儿子,又没人好好带安顺了,她看见安顺的衣服小了,给他缝了一身,让他穿。当晚她被小姐打的手指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