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这辈子都要这样熬下去,老子不如早点去东北,和小鬼子拼个你死我活!”
老连长大口喘着粗气,嗓音中带着一丝丝哽咽,张忠良立刻眼圈泛红,却怕父亲察觉到,忙偷偷转过头去。院子中一时陷入了沉寂,只有老连长因疼痛加重而渐渐沉重的喘息声回荡着。
“再说……”老连长抓起身旁的拐杖支撑住身体,继续说着:“出国看病,让那些洋鬼子把老子当成猪肉来割,你休想!”
老连长身躯挺拔如松,但双手搭在拐杖上青筋毕露,仔细瞧去,两条腿也在微微颤抖。张忠良不忍再看老父如此痛苦的神情,低下头不停地擦拭着眼镜框。
沈副院长的眼角也悄悄泛起了泪花,一股悲凉的气息在院中弥漫开来。
叶槐树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是不是有些冷漠无情了,为何对眼前的境况丝毫不能产生共鸣?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动脉旁路移植手术,尽管确实存在风险,但也远不至于达到生死攸关的地步。
莫非是他之前将情况说得过于严重了?术前告知和谈话不就是要夸大其词吗……
思索一番后,他调整了语气,开口道:“动脉旁路移植手术固然有风险,不过老连长身体素质尚佳,只要能够戒掉抽烟的习惯,风险其实是可控的。”
叶槐树话音刚落,现场其余三人的六只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额,他是不是搞错了重点?
叶槐树回想起张石方才的话语,补充道:“如果病人不愿接受全麻手术,我们可以采用连续硬膜外腔阻滞麻醉的方式,这样一来,手术过程中病人意识清醒,就不会像您所说的那样,像是被人当成猪肉宰割了。”
在乡间小镇的卫生院里,叶大夫早已习惯了乡亲们各式各样的眼神打量,无论是惊讶或是疑惑,他都能泰然处之。确认已解答清楚病人及其家属的所有疑问之后,叶大夫便安然立在当地,任由那些目光如同春雨般淋洒。
听到叶大夫的回答,张岩的眼睛立刻闪烁出光芒:“小兄弟大夫,你说的是真的吗?手术时我能清醒着,这真是太好了!你说的那个‘猪汁麻醉虽然名字听着稀奇,可我觉得正合我意呐。”
作为一名从烽火岁月走来的老军人,张钧文的父亲对于那种让人失去意识、把生死交予他人之手的全身麻醉方式始终无法接受。
张钧文望着父亲那满面欢喜的样子,张了张口,却最终看向叶大夫的目光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欲言又止。
沈副院长复述了一遍“持续硬脊膜外腔阻滞麻醉”的术语,不禁摇了摇头,苦笑着自嘲,这又是一个他没听说过的专业名词。
“自然,手术之事非同小可,最好还是能取得病人和家属的一致意见。你们不妨再多考虑一下,我下周一上午八点钟会坐火车返回上海。在此之前,若是想明白了,随时都可以找我商量。”叶大夫如此结束了这次术前谈话。喜欢民国乱世之外科精英重生记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