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06章 薄厚
雨水浇散身体上的热量,却浇不散脸上的惊愕。
随着赵三元的一句话,其余哥几个都察觉到了异样,老康反应最快,他赶紧放下手头上的一切东西冲出去,然后爬在小船上往水面上左看右看,怕艄公是意外落水。
打死犟嘴的淹死会水的的,别看是职业摆渡人,但被淹死的概率非常大。
“怎么样老康!找不到人你先回来!别特么也跟着掉里边了!”
不回头看不知道,河水波涛比想象当中要大,而且越来越大,现在想想刚才到底是他妈怎么过的河?这是船能过的?
虽然有太多的疑问没有找到答案,可赵三元生怕老康掉河里,这特么要是掉进去,除非海龙王亲至否则谁都捞不回来。
“走走走!快走快走!”
腿脚最好的秀才第一个上前拽住老康,刚把后者拽到渡口上,突然一股波涛将木船打翻,威势骇人。
见此情形谁也不敢多留,赵三元担心师父的安全,想让老刘带着师父先到安全的地方,可人家老爷子反应比谁都快,早就骑着毛驴儿到了安全距离,一时间让小赵同学大无语,一般来说危险时刻都是师父护着徒弟吧?
有惊无险下,哥几个总算安全离开渡口踩在土地上,期间只有赵三元脚下一个踉跄,甩丢了一个包裹,但问题不大,里边是都是哥几个换洗的裤衩子,几天不穿没啥事。
一座破败的雨棚中,老康脱掉外衣拧水,三七分的油头早就成了片汤,不复以往那种精致气质。
“三元,你是最先转身往回看的,真没看见那个撑船的艄公?”
“那么个大活人我能看不见?就算风雨再大,掉水里也得有个响吧,你们谁听见了?”
面面相觑,都坚定的摇了摇头。
重物落水声音绝对没有听见,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换做是正常人遇到这件事都得头皮发麻,难以言明的未知恐惧感会萦绕心头。
如果用常规思维想不通,那只能归结于不可控性的灵异事件。
而在场的几个人可都不是小卡拉,专破邪门歪道,哪怕是地府阴差路过都得敬一杯才敢走,恐惧肯定谈不上。
但越是这样,越显得这件事的诡异,因为哥几个谁都没有察觉出异样,哪怕是莫闻山,他也是在船快靠岸时才感到一丝丝的不寻常,可具体如何同样没什么头绪。
如此看来,能瞒过他们五人的眼睛,足见此事有多离谱。
“我现在更好奇的是怎么过的河,就那场面,浪里白条来了都得淹死,这要有这种神奇的撑船技术,说他是在天河里给玉皇大帝开船的我都信。”
老刘的话让哥几个连连苦笑。
怎么说也算是行家里手,却没想到捆在一块都有看不明白的诡异事件。
渐渐的,目光汇聚向抽烟的莫闻山,想着老爷子拿拿主意,是回去调查调查还是装作啥也没发生继续赶路。
“师父,您老啥看法?”
“没看法,就现在渡口的德行,有看法能咋地?伱们是敢下河去找还是敢在那开坛作法寻人?”
被怼了一句后,赵三元敢怒不敢言,气呼呼走到角落里掏烟卷,可惜烟盒早就被泡的发软,里边的烟卷也都烂了,想管师父要烟叶子对付对付吧,还抹不开面子。
这时一根皱皱巴巴的烟卷递来。
是老刘,哥几个除了三元以外就他抽烟。
“咳咳咳——你烟搁哪了?咋抽起来一股馊味儿?”
“有的抽就不错了,挑三拣四的。”老刘也掏出一根烟点燃,但卖相上看肯定没有他给三元的那根好,“老爷子的意思是别着急,踏踏实实仔细回想,任何事老天爷都会给咱们或多或少的启示,就像那个撑船的艄公,咱们权且当他真的存在过吧,你还记不记得他说过啥话?”
赵三元一拍大腿,暗骂自己竟然把这个细节给忘了。
南月村!
艄公说了好几次南月村!
那地方一定是关键!
莫闻山磕了磕老烟枪,虽没有表明,但他一如既往的欣赏刘芒泛。
如果说小徒弟是总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做正确的事,那刘芒泛的特质是三样总会做的正确,稳得一批。
能交到这样的好朋友好哥哥,是俩傻徒弟的福气,也就是人家小刘不记仇了,否则就三元当初抽的那几个大逼兜,没几个会不计前嫌,更别说肝胆相照了。
“小康。”
“师父您吩咐。”
“起卦。”
“问啥事?”
“问前程。”
说到摇卦,老康当得起老手二字,只是他摇卦的次数非常少,一年到头好像都摇不上三两回,距离他上次摇卦还是在离开家之前,算算时间半年差不多了。
这不是说老康他是懒批,摇卦那么牛都都懒得问吉凶。
事实上真正明白此间道理的,起卦往往会慎之又慎。
用行家的话来说,叫做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
用老百姓的话来讲那就叫命越算越薄。
千万别怀疑底层人民的语言总结能力,古往今来太多深奥玄妙的东西,都被老百姓用最接地气的几个字完美概括。
比如新水平新境界新举措新发展,用老百姓的话就叫做折腾。
又比如重要性自觉性紧迫性主动性,用老百姓的话就叫做考核。
老百姓真的懂河洛命理阴阳五行么?懂的人肯定凤毛麟角,但命越算越薄这句话有着难以辩驳的大智慧。
它讲的不是玄之又玄的冥冥天道,而是说透了人性。
批卦嘛,无非是问吉凶看运势。
可事实上去批卦算命的人,一辈子往往不会只算一次,很多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两点。
源自于人的贪心和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