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9章 蛊
每一节车厢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因列车的晃动,常人想要平稳行走还需费些力气。
赵三元和老康来到七八号车厢连接处,刚打开门就被两个乘务员拦住,说啥也不让过。
“你们列车长在哪?”
“抱歉先生,列车长公务繁忙,暂不会见乘客。”
“老子找他有事儿。”
“还请不要让我们难办,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呼啸的寒风凛冽如刀,光是在连接处站了一分钟,眉毛头发上都挂满寒霜。
七号车厢内的不少乘客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心想哪个瘪犊子来回走不关门?都特么要冻拉拉尿了。
“难办是吧?”赵三元倒也没太为难他们,就是单纯的掏出马牌撸子顶在对方小腹。
无需开枪,见到真家伙后,俩列车员直接就麻了。
“好、好汉饶命.您要是想打劫请随意,小的帮您把风。”
赵三元颇感意外,心想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得是大喊大叫吧?
可瞧俩乘务员的反应行云流水,完全不像是首次面对这种情况。
“话说你俩是不是练过?”
“.不瞒好汉,我们俩以前是管金库的,那天碰到一帮马匪打劫被吓出了心理阴影,后来托关系才逃过追究,隐姓埋名来这里当个打杂的.”
估计是真有心理阴影,都不用审,稀里哗啦的把老底全给漏出来了。
“咱们七号车厢不止有炎黄人,还有许多洋鬼子,他们可有钱了,小的保准好汉能满载而归。”
“少废话,老子还没疯。”
这年头,坐火车不是没有安检环节,但绝大多数都是走个形式,打开包看一看就行,搜身的几乎没有,所以坐火车带个家伙很正常,时代的眼泪了属于是。
但没几个江湖豪杰真敢劫火车,连老北风他们都没干过,一来是关外大地上的大部分铁路都是老毛子和小鬼子的,人家的护路军可不是摆设,战斗力极强。
中东路和南满道是两家的宝贝疙瘩,敢打劫火车?回头就得被连锅端了。
奉军虽然没有所谓的护路军,可关外地界上绝大部分地盘都是奉军管辖,牵一发动全身,哪个强盗也不敢真的去惹官方,除非是没啥经验的菜鸟小白才会劫火车。
话又说回来,哪里都有怂货,而且这俩怂货给了赵三元非常巧妙的灵感,心中大致盘算后临时改变计划。
“列车长在几号车厢?”
“四号,门如果上锁的话,备用钥匙在地摊下边。”
真诚服务,极致享受。
列车长有这种下属,也算是积了大德。
名义上的积大德,不然遇到个真打劫的,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赵三元示意老康先去检查卫生间,随即拍了拍乘务员的肩膀,“我自己怕找不到,你领我们去,没别的意思,就想跟列车长唠唠嗑,一路上若有人阻拦,伱也好帮解释解释。”
乘务员哭丧个脸,暗想好汉你就直说当人质得了呗,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没有。”老康仔仔细细检查过卫生间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没有闻到任何怪味,可见并不是所有卫生间都被投了蛊。
乘务员领着一路前行,赵三元和老康跟在后边面色如常,但频频用余光观察两侧乘客。
那个狠毒的蛊师肯定隐藏在其中。
奈何隐藏太深,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待来到四号车厢后还碰到了有一面之缘的沈家父女,沈仁正抱着他闺女哼唱摇篮曲,从笑容上看,他真的很疼爱闺女。
“咦?恩公们咋来这了?”沈仁大感意外,毕竟七号到四号有一段距离。
“没事儿,来借个坑撒尿,我们那里的坏了。”赵三元随意聊了两句后便前往列车长办公室。
地方不大,也就两三平米。
程头正跟一帮手下探讨该不该冒险给火车提速,冷不丁见小弟领俩陌生人进来,脸色立马阴沉起来。
早就说了是非常时期,怎么还能领人进办公室来?还他娘的不敲门?
小弟感受到领导的眼神后欲哭无泪。
自己也没办法啊。
人家有枪。
真真的真家伙。
“废话少说,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列车上已经死了人,而且大概率还会继续死,如果不想事情闹大,现在马上想办法联系上峰派人接应,最好有正规军一起来。”
上来就劈头盖脸的自说自话,换做谁都会脑袋发懵。
可幸运就幸运在列车长是大心脏,从短短几句话中已经掌握了许多信息。
第一,列车上的事被发现了。
第二,这俩年轻人恐怕不简单。
第三,死亡可能不会就此停下。
“二位说的是九号车厢里的事?”
“不是,是八号。”
!!!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又死一个?”
“还是那种惨死?”
“造孽啊,咱们这趟车到底造了啥孽?”
眼中的恐惧溢于言表。
因为发生的事在常人看来完全不能理解,而每当这种时候,都会借神鬼来试图解释无法理解的东西,可越是这么想,往往越发恐惧。
程头问出第一个关键问题,“不知八号卫生间封锁了没有?”
“放心,既然我们敢来找你,就已经做好收尾,我沿途查看了七到四号车厢的所有卫生间,但都没有发现异常,其余的还没有检查,不能排除只是个例,还是那句话赶紧与外界取得联系,如果你怕级别不够,可以直接向奉天城公署大楼发报,我有特殊的电文密码。”
赵三元知道时间紧迫的道理,特殊情况必须特殊对待,即便有可能让外人知道一些秘密,也来不及去考虑了,先把形势稳住再说,只要奉天城方面直接下命令,距离列车最近的驻军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而程头一听这话,惊愕程度不亚于知道死了第二个人。
直接跟奉天城公署大楼联系?
还是那种需要破译的加密电文代码?
这小子啥来头?
虽说坐这趟车的非富即贵,可还没贵到这种程度吧?
奈何啊奈何。
太晚了。
程头苦笑连连,随即将个金属箱子搬到桌面上。
“不瞒二位,车上确实有发报机,但它现在这个样子形同烂铁,彻底废了。”
发报机千疮百孔,表皮被腐蚀的破破烂烂坑坑洼洼,里面的许多铜线好似融化后又凝固在一起。
几乎与被蛊害死的人一样!
不同处在于发报机还留下了尸骸,而死的两人已经彻底化为血水!
赵三元和老康紧皱眉头,与外界联系的最大希望破灭,此刻这趟列车完全隔绝于外,只能在暴风雪的黑夜中前行。
内有强敌,外无援助。
情况十分恶劣。
“容鄙人多问一句,两位小兄弟难道知晓些啥?能否透露一二?”
程头的姿态放的非常低。
他知道现在靠自己这帮糙汉肯定啥也干不成,也靠不了外界,只能将希望放在俩年轻人身上。
“蛊毒听说过没?”
“没”
“蛊师听说过没?”
“也没.”
“打劫听说过没?”
“也这个听说过!”
“那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