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身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疼的,冈特躺在病床上,连动一下都极为困难。
到处都是消毒水的气味,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他判断自己应该是在一处集中收治营地里。
身上还穿着湿透的衣服,他吃力地检查着身体,万幸的是没有骨折,只有胸口生疼,那里有一块烧伤的水泡。
噗通。
冈特艰难地翻身,直接掉下床,重重摔在地上,疼得两眼直冒金星。
他闹出的动静引起一名中年护士的关注:“先生你怎么自己下床了?快躺好!”
“我没事。”
冈特沙哑着声音,在护士的搀扶下坐起来,然而等他坐正了身体时,护士旋即松开手,他急忙撑着床的边缘才不至于再次摔倒。
冈特的喉咙动了动,没有说什么,随手将别在衣领上的美丽新世界员工身份证明摘下来塞进口袋里。
一步步走到收治营地门口时,身后终于传来了那名中年护士的声音:“你要去哪儿?”
冈特不为所动,沙哑道:“我很好。”
他踏出帐篷,鞋底落在泥泞的土地里,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寒冷的风吹在身上,掠过一侧的树梢,将帐篷的布帘吹得来回摆动,捎走了绵延不绝呻吟。
……
周金儒拿着热毛巾擦脸,他来到下榻酒店的大堂,此时的酒店已经被强制清空,只留下必要的服务人员,除此以外还有一队临时抽调过来的医务人员。
“阿光先生,希望你和你的干员还能习惯,现在情况特殊,一切只能从简。”
许久不见的老熟人站在大堂里,似乎已经等了一段时间。
“雨果部长,你的变化看上去真大。”
周金儒上下打量着这位爱德蒙·雨果,尊敬的部长先生,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掩饰不住的疲惫。
自从在禁酒法案推行投票现场昏迷后,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很不客气地说,这是一个四十岁以上的中年人,难免心力交瘁,身体支撑不住。
“我很好,比起这点小事,这座城市才是真正需要帮助。”
雨果的声音沙哑,一双眼睛红通通的,估计一宿没睡。
两人在茶几的两边坐下,服务员送来两杯咖啡,成色自然算不上什么香醇,这已经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无法苛求更多。
周金儒看了一眼腕表,现在还很早,雨果急着上门,肯定有紧急的事情。
“阿光先生,贵司和萨克逊那边签订了合约,是真的么?”
原来是这件事。
周金儒点点头,出于礼貌,补充道:“只是一份临时合约,有效期并不是很长。”
“那莱茵生命那边……”
“你是说机动作战部队?他们就在这里,我们昨天并肩作战,这一点蔷薇区的警署可以作证。”
昨天周金儒打掉巨型眼球后,雨过天晴,胖子警长威廉带着人帮忙将伤员抬出积水,一直等到他们回酒店才离开,可谓忙上忙下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雨果问这两句话,无疑是在确认周金儒和他的罗德岛到底站在哪边,他得到了准确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