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种冲动仅存在了几秒,另一个冷静的自己,就残忍地把现实摆在了他眼前。 过往种种,也不必再提了。 门里门外,静默无言,今晚的月亮是月牙型的,细得只剩下一道边,高高挂在天上,像天空的伤口。 靳以宁知道边亭来了,早在他刚进院子的时候。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对靳以宁说,想让他节哀,又想问他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但他知道“节哀”是一句是没有用的废话,亲人离去的伤痛不是旁人的三两句话就能劝解的。 于是,徘徊在边亭心间千言万语,化为了一句略显无情的客观描述,“蒋老师是溺水身亡的,找到她的时候,呼吸、心脏、脉搏已经全部停止了。” 这本蒋楚君读过,空白处写了不少批注,读起来挺有意思的,就像她在自己身边絮絮叨叨地说话一样,靳以宁至今不愿意相信,写下这些话的人,已经永远离去了。 蒋楚君当然是再也看不到了,这串项链是她出事后第三天才送来的,是边亭把它放在了这里。 “为什么好人的命不长?”靳以宁看着桌面上姐姐的照片,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问边亭。 今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边亭和靳以宁在蒋楚君的书房里待到天快亮,于此同时,一个醉醺醺的人影闯进了灵堂,鬼哭狼嚎地趴在水晶棺上,如一滩烂泥。 当他们认出来人是蒋天赐时,难免动了点恻隐之心,纷纷退了出来,给夫妻俩留下最后一点独处的时间。 安保离开后,蒋天赐转过身,背靠着玻璃棺,缓缓滑坐下来,“今天我去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大排档,我坐在那张桌子前等啊等,都没等到你过来问我,要不要吃炒河粉…” 他是在大排档捡别人的剩饭吃的时候,遇到了蒋楚君。那个时候蒋楚君刚放学,不但给他买了一份新鲜的干炒牛河,还让他跟自己回父亲的公司,给他安排了一份糊口的工作。 蒋天赐艰难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趴到玻璃棺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鲜花中面容如昨的妻子,看了许久。 “可是你为什么背叛我?”蒋天赐轻声问出了后半句话。 “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和我结婚,是我用手段勉强来的。”蒋天赐伸出手,隔空抚摸着蒋楚君的脸颊,苦笑着说,“我以为只要结婚了,你就会明白了我心意,就会好好和我在一起。” 但是当时的蒋楚君有男朋友,而蒋天赐只是一个从渔村出来的穷小伙儿,于是他只能把自己的感情埋在了心里,从来不敢妄想。 蒋天赐带她出去买醉消愁,当晚,他就趁着蒋楚君醉酒,和她发生了关系。 “孩子没了没关系,我们这么年轻,将来还会有孩子的。”蒋天赐的手指停在了玻璃上,指甲划过玻璃表面,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但是你怎么能爱上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