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总，您的衣服湿了，去我家换身衣服吧。”边亭话刚说完，转念一想，意识到不对，丽都酒店就在附近，里面还有一间靳以宁的常住套房，用不着委屈去他那个狗窝。 “没事，来都来了，去你家坐坐吧。”靳以宁非但不介意，反而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他主动转动轮椅往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对边亭说道：“带路。” 边亭的家在一栋六层小楼的一层，低楼层的优缺点都格外明显，夏天雨水倒灌，冬天冰冷潮湿，但好在免去了爬楼之苦。 今天陪靳以宁出门的不是齐连山，而是另一个司机小田。靳以宁进屋之后，小田没有跟进来，一个人在楼道里抽烟等着。 客厅里很拥挤，桌上柜子里塞满了杂物，有些物件的年龄看上去比边亭还大，但难得的是并不脏。 边亭自己又是淋雨又是打架又是在水坑里打滚，浑身都湿得通透不说，还挂满了泥，但靳以宁只是淋湿了外套。 靳以宁屈尊莅临，边亭没有表现得太过殷情，他把靳以宁脱下的外套架在小太阳前烘干，又把吹风机的电源接通上之后，对靳以宁说：“那我先去冲个澡。” 他脱下了正装，穿着一件泛白的运动夹克，刘海散落在额前，这样的靳以宁看上去年轻许多，像一个男大学生。 边亭刚洗完澡，上身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靳以宁刚回过头来，就看到了他身上的伤。 边亭的脖子上还搭着一条毛巾，他瞥了眼自己花花绿绿的小臂，说：“不碍事。” “嗯。”边亭一边说着，一边拎起靳以宁的外套掂了掂，表面还有点湿，没有彻底干透。 “照片上的这个人，是你父亲？”靳以宁问，眸光深如潭底。 靳以宁一个问题，边亭就把自己的家底抖漏了个干净。通常来说，无意触及到类似的话题，有眼力劲儿的人应该说一句“抱歉”，然后马上闭嘴。 “杀了人。”边亭的回答也很干脆。 这个身世太过曲折，靳以宁跟在蒋晟身边长大，自以为成长环境已经足够残酷复杂，没想到边亭和他比起来，竟不遑多让。 但出乎意料的是，照片上边亭的母亲是一个美丽优雅的女人，肤白胜雪，眉眼弯弯，很难想象“杀人”这两个字能和她沾上边。 “杀人犯，烂赌鬼，从小到大没有管我一天，手里有点钱就要去打牌，不输得一分不剩就不罢休。” 这个名字的由来倒是直接到有些粗暴，饶是靳以宁见多识广，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评价。 “一个名字而已，不管是叫边亭还是边猫边狗都一样。”边亭垂下了眼眸，“没什么喜欢不喜欢。” 他想了想，又说：“又或者是’羽檄起边亭，烽火入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