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澄之呵斥道,打断了王征的说话。
“钱赞画,在下绝无诽谤之意,只是就事论事,将自己的观察和调查情况说出来而已。”
“王参谋继续说,钱赞画,你也不要动不动上纲上线,咱们只是在内部讨论,又不出去说,相信天是不会塌下来的。”
张鹿安鼓励王征继续说下去。
“第三点因为陕西地处边地,常年以来多有战乱不断,因此军费很多,朝廷方面对于陕西一地的赋税征收比例一直是最高的。朝廷赋税、藩王欺压和特权阶级的残酷剥削,是陕西底层老百姓头上的三座大山,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就像已故卢廉使曾经调查后上报的奏疏中所说一样,‘富者极其富……贫者极其贫。贫者日益贫,富者日益富,大约贫民之髓供富民实吸之。富者动连阡陌,贫者地鲜立锥。饥寒切身,乱之生也,职此之由。
可见卢廉使看的非常准确,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文武全才,却死于非命,死于朝廷倾轧,死于友军的见死不救。怎么不令人寒心呢?”
王征说的痛心疾首,仿佛也在哀叹自己的命运不公。
“想不到王参谋身在陕西一隅之地,竟然熟知这天下之事,真是难得啊。”
张鹿安赞赏道。
“将军谬赞,王某曾经研究过我朝王骥德的名篇《韩夫人题红记之花阴私祝》,其中里面有一句名言是这么说的:‘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们只要在生活中做个有心人,很多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王征说道。
“王骥德?”张鹿安充满了疑问。
“王骥德是戏剧名家,但是人已经在天启三年过世了。其实将军,戏剧的宣传作用很大,很多时候行军打仗或者安民安定人心,一个非常优质的戏剧就能够好过千军万马带来的威慑力。”
宋光兰在一边为张鹿安介绍道。
“宋参谋,还识得戏剧创作呢?我们安庆府也有一个大家,叫阮大铖。”
张鹿安听到此处是非常感兴趣的,他非常注重宣传的作用,与王征和宋光兰的意见高度一致。
“阮集之有大才,可惜心术不正,在士林当中名声太臭,可惜了。”
钱澄之插话说道,作为桐城下枞阳人,对于自己这个同乡,他对阮大铖的认识比任何人都更加全面。
“跑题了,跑题了,我们还是回到西北事情上面来。”张鹿安笑着说道。
“是,将军。就像刚才王参谋所言,西北地区的百姓犹如生活在炼狱之中。你们知道吗?陕西地区持续性旱情已经持续两年多,一路过来,大家也都看大了,本地的草木都已被晒得枯焦,田里的庄稼除了王庄良田外,其他地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收成的,灾荒就这样产生了。
前几个月八九月份的时候,百姓因无粮可吃而争着去山上采摘蓬草充饥,这种蓬草本不是粮食,吃起来很苦涩,难以下咽,大家是迫不得已才吃蓬草来多活一点时间。而到了十月份以后,山上的蓬草也没了,饥饿的百姓开始剥起树皮、挖草根来吃,树皮和草根自然是很难吃的,灾民们只是为了多活一段时间才硬着头皮吃的。到了如今年终之时,万物肃杀,哪里还有什么树皮和草根?老百姓们只能待在家里,活活饿死哇。
包括我俩在内,如果不是将军心好,把我俩救出来,恐怕我俩根本熬不过这个冬日。”
宋光兰在一旁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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