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李自成大声怒吼道：“今日歼灭了刘衍部主力，开封城内的刘衍残部，以及陈永福残部，皆不足为虑。拿下开封城，则河南尽为本闯王掌握，我义军可据此中原之地，建立基业，称霸天下！” 片刻之后，四万流贼中营骁骑缓缓启动，前果毅将军任继荣、后果毅将军吴汝义、正威武将军张鼐三人各率一万铁骑，分成三个骑阵，按照前、中、后三个批次策马冲锋。 刘衍在千里镜中看着流贼四万骁骑开始冲锋，中营精锐果然气势不凡，刘衍赞叹道：“李自成压箱底的骁骑精锐果然不同凡响，本镇观之，足可与奴贼马甲相媲美！” 苗绍担忧的说道：“大人，骑兵营的兄弟们能扛得住吗？” 此时新军中军的前方，炮营指挥使钱樰已经接到了命令，正大声指挥着部下炮手搬运火炮，整个炮营按照刘衍的命令，要向前推进两里，将前方骑战的战场囊括在炮营的射程范围内。 钱樰望着远处纷乱的骑战战场，又望了望左右两翼隐隐传来的厮杀声，心中焦急万分。 “希望来得及，希望骑兵营的兄弟们能顶住！” 与此同时，中营都指挥使、游击将军沈拓也接到了刘衍的命令，中营各部将士也已经集结完毕，按照刘衍的部署走出了矮墙防线，矮墙前方一里左右列阵。 “李自成也出动了，此战要收尾了！” 沈拓点了点头，大声说道：“总镇帅令：这里就是我中营将士的坟墓，没有总镇的帅令，任何人不得后退一步。我与诸位死守于此，今生幸甚！” 先是周围的将士振臂高呼，紧接着，更多的将士欢呼了起来，到了最后，整个中营将士都高声怒吼了起来，大军士气如虹。 正面战场上聚集着双方十几万铁骑大军，即将展开血战。而在战场两翼，刘芳亮部汇合了制将军贺锦率领副威武将军党守素、左威武将军辛思忠率领的中营十万步卒，李过部汇合了权将军田见秀与右威武将军李友率领的十万步卒。 如此严峻的形势，让开封西城墙上的陈永福面如死灰，对身边的新军左营都指挥使、游击将军张义说道：“张将军，此战危急啦！将军所部是不是也出城支援一下？” “另外，陈将军不是接到总镇命令了吗？不知道城头上的火炮，都准备好了吗？” “那就好，” 骑战（三） 在正面战场上，骑兵营将士血战许久，先是与流贼前营步卒大军血战，然后又与李来亨率领的流贼前营骁骑对冲，此时骑兵营所有将士的体力，都已经达到了极限。 可是面对如此有利局面，许铭却没有下令分割敌军，而是继续率领骑兵营将士抱成一团，继续以严整的骑阵，与李来亨部骁骑对冲。 “右前转向！” 骑兵营将士在冲出战场后，纷纷策马向右前方冲去，然后在战场外围划过，完成转向后，开始全速向开封城的方向冲去。 许铭策马狂奔，望着越来越远的李来亨的大纛，心中恼怒非常，刘衍给自己的命令是斩将夺旗，可是自己率部与流贼前营骁骑血战许久，营中将士折损不少，却始终没有完成任务，眼睁睁的看着李来亨在远处好端端的活着。 骑兵营将士冲出两里多，重新与流贼前营骁骑拉开距离。此时李来亨也率领流贼前营万余骁骑撤走，在战场西面重新集结。 此时这支骁骑大军还没有崩溃，完全是因为李来亨在军中坐镇，同时李自成的大纛正在急速赶来。否则按照以往的做法，这些骁骑早就作鸟兽散，全都策马逃命去了。 “我要你死！” 与此同时，在骑兵营阵中，左部指挥使董云大声叫道：“将军你看，炮营和中营已经出战了！” “大人……” “流贼要发起最后的总攻了！大人也要放手一搏了！” 这样的场景看上去非常危急，可实际上却是稳如泰山，因为两翼战场上，每次流贼兵马发起进攻，也只能投入数千兵马，最多一万多人，以亲卫营的战力而言，守住不成问题。 “将军下令冲锋吧，再不冲，咱们就要被贼寇骑兵撞翻在地了！” 许铭举起手中长枪，正要下令全营冲锋，一队中军的传令兵却策马赶来：“总镇有令：骑兵营立即后撤，让出正面战场！” 不过此时来不及多想，许铭等人也明白军令如山的道理，在核验了刘衍手令之后，便立即下令全营后撤。 许铭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之中的钱樰，大叫道：“看你的了！” 钱樰和一众炮手看着从身边飞驰而过的骑兵营将士，只见众多将士都是疲惫不堪，甚至有人已经趴在了战马上，显然是已经脱力了，可见此战之激烈。 此时钱樰脸色铁青，青莱镇新军成军以来，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哪怕是在辽东面对清军也是一样，没想到在开封城外，被数十万流贼大军围攻，竟然遭到如此大的伤亡！ “好！轰死那些贼寇。” 炮营的众多炮手群情激奋，望着远处逐渐逼近的流贼骁骑大军，全然没有丝毫畏惧，所有人都各就各位，炮营三总，所有两百多门火炮全部填装完毕，只等钱樰一声令下，便可开火轰击。 李自成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此时铁骑大军正在高速冲锋，前方的流贼斥候即便发现了什么，也只能依靠号角向中军传递信息。不过号角的声调很是单调，能够传递的内容也非常匮乏。 所以李自成此时也拿不准主意，不知道刘衍部骑兵是真的坚持不住了，还是刘衍在耍什么花招。 此时刘宗敏转头看着眉头紧锁的李自成，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便再次大声吼道：“闯王！想许多没有，刘衍就算再狡诈，也只有数万人马，他能耍什么花招？” 望着远处的开封城，李自成料定，就算刘衍临时将城中的所有新军都拉出来，也不过顶住自己这近五万骁骑两轮冲锋而已，此战刘衍必败无疑！ 李自成最不怕的就是伤亡大，反正麾下兵马数十万，就算全都折损了，只要打下开封城，便又能轻松拉起数十万人马来！ 数万流贼骁骑在号角声中再次提速，全力冲向前方的新军炮营阵地。而骁骑大军后面，流贼前营的数万甲兵等步卒也亡命奔跑着。李定国、孙可望、艾能奇也率领火器营收拢、整顿后的两万兵马，向前快速奔袭着。 钱樰望着已经冲进两里之内的流贼骁骑大军，脸上的表情非常狰狞，咬着牙怒声吼道：“来得好！兄弟们，听我号令，放！” 炮营分为三总，虎尊炮总的七十二门炮一字排开，部署在炮阵的最前方，紧接着是佛郎机炮总，依旧是七十二门，最后是火箭炮总，七十二门火箭炮车全部装填了百虎齐奔大火箭。 一瞬间，仿佛天地都为之色变，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云霄，刘衍在千里镜中，甚至看到炮营阵前的尘土瞬间腾起，仿佛后世的蘑菇云的形状，无数炮子、火箭呼啸着射向不远处的流贼骁骑大军。 前后两处火炮齐射的巨大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将战场上几十万人马都吓了一跳，几乎所有人都望向炮营，或是望向开封城头。 首当其中的，便是流贼骁骑的前军，面对七十二门虎尊炮射来的散弹，数百披甲骁骑惨叫着扑倒在地，随后士兵与战马的尸体变成了路障，给后续冲锋过来的骁骑造成了极大的混乱，不断有流贼骁骑被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