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衍思索了一会儿，便叫来身边的传令兵：“传本镇将令：左营、右营将士按照部署立即登城布防！” “命令后营护卫城中各处府衙、府库、武库，以及各处王府，并且安排兵马在城中巡视。从此刻起，开封府城开始施行军管，官民宗室，只要没有本镇的手令，任何人不得上街随意走动，否则以流贼奸细论处，格杀勿论！” 十几名传令兵一哄而散，纷纷策马前往城中各处传递军令。 高名衡抱拳说道：“刘总兵放心，本抚这就去！” “陈副将，你立即率领本部数千将士在西城门内布防，如果今日刘贼大军进攻，那边便是敌军的主攻方向。” 陈永福此人虽然在历史上投降了李自成，可却是力战不敌之后，才被迫投降，与那些首鼠两端的墙头草不同。而且陈永福麾下的兵马，是中原地区少有的精锐，虽然比不上辽东各镇、宣府镇那样的边军精锐，却也能顶住流贼几十万大军的围攻，可见还是很有战力的。 随后刘衍也策马前往西城墙，此时左营都指挥使张义已经披挂整齐，站在瓮城的城头上观察敌军情况了，左部指挥使金学成、中部指挥使石牛忠也都在这边。 刘衍登上瓮城城墙，众将士纷纷行礼。紧接着，陈永福也带着几名部将赶来，向刘衍行礼不提。 “青色为流贼中营，白色为流贼左营，黑色为流贼前营，黄色为流贼后营，红色为流贼火器营，除了流贼的右营兵马之外，剩下的流贼兵马都聚拢过来了，看样子李自成是想来把大的！” 这些都是一路上，吴国金率部搜集来的情报，还有一些是陈永福、高名衡提供的情报。 按照李自成的用兵原则，死兵历经几战活下来，便可晋升为步兵，再打几战活下来，便可晋升为甲兵，而后是骁骑。 刘衍暗道：“也许，这就是李自成为什么只能到处破坏，到处裹挟百姓从贼，而无法停下来的原因，因为一旦停下来，他手中的兵马就会开始缩水。就好像是寄生虫一般，一旦宿主死亡，寄生虫便没有了活下去的能力！” 不知道是不是跟周王朱恭枵说话太多，此时刘衍竟然也不知不觉的说出三国味的话来。 可是当陈永福走到前面，看到正在出城的中营、炮营、骑兵营、亲卫营将士，那浩浩荡荡的铁甲洪流，步兵、铁骑、火炮相继开出城外，然后迅速的列阵待命，如此军容、如此威严，让陈永福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竟有如此强军 开封城的城门不管内外，均设有瓮城，上建城楼和敌楼。后元将泰不花等以汴梁四面城门，止留五座，以通往来，余八门具塞。即将原十三座城门堵塞了八座，仅留下丽景门、仁和门、南薰门、大梁门、安远门，即后世的宋门、曹门、大南门、西门、北门。 城外无数流贼大军的旌旗迎风飘扬，青色、白色、黑色、黄色、红色，各营旗号分明，李自成以火器营兵马为前锋中军，刘芳亮率领的左营在火器营左翼，李过率领的后营在火器营的右翼，李来亨率领的前营兵马位于火器营的后方。 此时流贼各营都以数个、乃是十几个小方阵严密结阵，每一个方阵之间，还有许多骁骑、斥候在不断策马驰骋，将各种消息送达到军中各处。 陈永福看着已经在西门外列阵完毕的新军中营、炮营、骑兵营、亲卫营，炮营在大军前方已经部署好了炮阵，在炮营的后面，中营一万两千余名将士列阵完毕，再后面是亲卫营，依托城墙列阵。 与此同时，陈永福也下令，将开封城城墙上的火炮大部分集中到西城墙上。对此，刘衍也没有阻止，毕竟多一些火力，也是一大助力。 刘衍看重的是城头上的十几门红夷大炮，这些红夷大炮全都是五千斤以上的重炮，可以发射十斤左右的炮子，射程在三里之外，可以对流贼大军进行有效轰击。士气。 陈永福见新军各营已经列阵完毕，只不过兵力单薄了一些，便说道：“不如末将也率部出城迎战吧，今日如何要与流贼阵战，我军的兵力单薄了一些。” “此战就不用了，不过陈副将也有任务，还请陈副将坐镇城头，听本镇中军号令，随时以火炮轰击奴贼大军。另外陈副将所部将士尽快接管城南的防务，以便我新军左营将士集结到西城墙这边待命，如何？” 部署完毕之后，刘衍对张义说道：“如果战事不顺，你便带左营将士出城接应，听我号令行事。” 刘衍策马出城，当刘衍的大纛出现在阵中的时候，城外新军各营将近四万将士欢呼不止，“万胜”的怒吼声冲上云霄。 以及火器营制将军李定国、左果毅将军孙可望、右果毅将军艾能奇，全都聚集在李自成的周围，众人也一起观察刘衍部新军的军容和部署。 “刘衍所部，名不虚传！” “刘衍不愧是数次重创清军的猛将，其部之强悍，世所罕见！” 在李自成集结大军前来之前，李定国、艾能奇、孙可望三人知道了刘衍率部赶到的消息，都是大惊失色，当初在玛瑙山的血战，三人还历历在目，不但刘文秀与张献忠被刘衍击杀，大西军几乎全军覆没，李定国三人也被迫逃亡，而后投奔了李自成。 今日李自成之所以集结大军在西面，就是李定国、孙可望、艾能奇竭力劝谏的结果，三人认为刘衍所部虽然兵力少，但是战力却强得不像话，义军只有收缩兵力于一处，才能凭借兵力优势将其击败。 此时李自成看向李定国三人，心中暗道：“火器营操练许久，就不知与刘衍新军相差几何了！” 突然，前方青莱镇新军的大阵中响起号角声，紧接着李自成等人看到一面红色的大纛从开封城的西门出来，在一队铁甲骑士的护卫下，进入了新军的军阵之中。 此时李自成等人也是震惊不已，刘衍所部的强军姿态，让李自成等一众流寇头目也心中震撼，看来此战难打了！ 一旁，宋献策摇头晃脑的说着，显然对此时开打并不看好，希望李自成暂且撤军。 顾君恩说的更为直接：“我军经过闯王整顿之后，才有了如今的气势，得来不易，不能轻易与刘衍部血战，就算以优势兵力击败了刘衍所部，我义军各营也必定会伤亡惨重，到时候会影响闯王制霸天下的进程，得不偿失！” 李岩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学生在想，城中府库中也许没有多少粮食了，可是开封城中王府众多，每一家都是一座巨大的粮仓。也许河南巡抚高名衡与副将陈永福不敢做什么，可是刘衍此人，学生却有所耳闻，他是一个敢想敢干的狠角色，不可能放着众多王府的钱粮不用，他是敢硬抢的！”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宋献策和牛金星更是露出了嫉妒和不满的神色，只不过各自遮掩了过去。 有了李自成定下基调，各营将领便纷纷阵前听命。 李自成环视众人，冷声说道：“此战，务必重创刘衍部，没有本闯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后退，违令者，杀无赦！” 随后流贼大军阵中响起了号角声，从李自成所在的中营开始，各营的旗号如同水波一般向外扩散，纷纷剧烈的摇动了起来，大队的骁骑开始集结，各营的斥候开始策马狂奔，大队的兵马也开始欢呼起来，大战一触即发。 初战（一） 流贼火器营中，各部的都尉、掌旅、部总、哨总纷纷咆哮着，指挥营中四万人马浩浩荡荡向前推进。 李自成一开始就投入了三十四、五万人马，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压向刘衍部新军，让城头上准备炮击的陈永福压力巨大，就连呼吸也随之沉重了起来。 陈永福在心中为自己打气，同时不断怒吼着，督促城头上的那些炮手抓紧时间填装火炮，按照刚才亲卫营传令兵送来的命令，将城头上一百六十多、门佛郎机炮对准了正在逼近的流贼火器营，而十八门红 与此同时，刘衍在出城之前便已经给张义下令，命左营的辎重兵抓紧时间准备大量的沙袋和竹筐，装上土，全部运到城外大军阵前，此时大队的辎重兵和民夫从城内运来沙袋与竹筐，很快便在新军大阵的前方，构建了一道半圆形的沙袋防御工事，将炮营等新军各营将士护在了里面。 刘衍冷笑一声，就不知道，到底谁是虎，谁是兔子！ 并且为了加固工事，在正面的沙袋工事内侧，还部署了一些木板进行加固。这样的工事自然比不上辽东弘螺山那种半永久的作战工事，但是用来对阵流贼新成立的火器营，还是足够用了。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