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说道:“小左将军,刚才本督听闻,平贼将军战死了,而且还是被刘参将率部击杀的,你可有证据?” 左梦庚指着刘衍说道:“此贼以救援我父亲为由,率军突然进攻,以上百门火炮,几万大军奋力进攻,可怜我父亲为国征战多年,竟落得被小人截杀的下场!” 此时杨嗣昌已经听郑崇俭等人说了,知道大营外面都是刘衍的兵马,自然要询问得客气一些。 “本将军奉命去救援,谁料左良玉太不争气,转瞬即败,本将军也是无力回天。” 左梦庚大声说道:“我军中有的是证人,那么多兵将都是见证,难道你还能赖掉吗!” “这……” 而且此战虽然击杀了曹威和过天星张天琳,但是却死了一个平贼将军,其部数万大军也算是残了,怎么说也不能算是一场胜仗,朝廷那边还不知道如何交代。 刘衍看着纠结的杨嗣昌,说道:“对了,还有件事情要向督师禀报。” 杨嗣昌急忙问道,生怕刘衍再干出什么祸事来。 话音刚落,杨嗣昌猛地站了起来,瞪大了双眼看着刘衍,大声问道:“你再说一遍!” 刘衍再次说道:“末将杀了张献忠和张文秀,斩首三万八千七百余级!” 左梦庚见势不对,还要纠缠,却被杨嗣昌一把推开,只见杨嗣昌大步走到刘衍跟前,激动的问道:“献贼的尸体在哪!” “带本督去看!” 只要有斩杀张献忠的战功在,死一个左良玉又算得了什么?细枝末节而已! 左梦庚心知杨嗣昌肯定不会为自己出头了,于是便黑着脸出了中军大帐,正见到杨嗣昌等人围着一具尸体,正是被鸟铳打死的张献忠。 “铠甲、印信都对,这就是张献忠!” 郑崇俭也跟着叩拜,其余军将也心中欢喜,朝廷此番肯定要重赏大军,届时人人有份。 刘衍说道:“启禀督师,张文秀被我军火炮击中,尸体已经被打碎了,无法收殓。不过有张文秀的印信、铠甲和腰牌在,请督师查验。” 此时杨嗣昌心情大好,已经顾不上理会左梦庚了,交代军中兵将保存好张献忠的尸体,以及张文秀的印信、腰牌等物,然后招呼众人入帐议事。 随后刘衍也走进中军大帐内,只见郑崇俭正在说道:“督师,现在左军已经残了,那左梦庚也没有什么大本事,可是左军尚有两、三万的残兵,这些兵马如何处置?” 杨嗣昌思索了一下,说道:“让左梦庚挑选五千精兵重建营伍,剩下的兵马,便交给郑督安排吧。” 这时杨嗣昌看向刘衍,笑着问道:“刘将军,如今大战结束,虽然流贼还有一些兵马逃走了,可是献贼已死,剩下的散兵游勇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不如尽早将捷报飞传京师,以安陛下之心、臣民之盼,如何?” 于是刘衍说道:“此战全军将士浴血拼杀,才有今日之胜,末将以为,全军将士人人皆有功劳。” 杨嗣昌也是这么想的,希望刘衍能分出一些战功出来,最好是能将斩杀张献忠的功劳让出来。 众人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刘衍却说道:“此番斩杀张献忠、张文秀的功劳必须是末将的,谁也不能动!另外三万八千七百余颗首级,末将愿意分出两万颗,由督师分配,如何?” 刘衍却不给杨嗣昌这个机会,自己能率部赶来打这一战,已经给足杨嗣昌面子了,斩杀张献忠、张文秀的功劳,绝不能给人! 看着扬长而去的刘衍,杨嗣昌的脸色也阴暗了下来,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杨嗣昌怒气稍消,说道:“唉!事已至此,咱们还是将捷报定下来,今日便派人送出去。只可惜,斩杀张献忠、张文秀的不是本督的督标营!” 两天后,杨嗣昌将张献忠的尸体,以及各部一共斩首的四万多颗首级用硝保存好,连同张文秀的印信、铠甲,和大批的缴获旗号等等,一并运往京师。 刘衍站在新军大营的辕门外,看着大队的车马缓缓离开,心中暗道:“结束了,是时候回去了。” “大人!” 刘衍笑着说道:“这次算是等价交换吧。我用两万颗首级换了杨嗣昌等人军中的十万两银子、八万石粮草,以及一批铠甲,也不算亏本。” 听了刘衍的话,苗绍心里才算舒服一些。 “大人出事了。” 苗绍、许铭、王越等几个指挥使也纷纷跟着进入大帐,在新军中军大帐内,沈拓说道:“这是我营中夜不收旗长许明德,他探查到一个消息:左梦庚正在收集溃兵的证言,还挑选了几个可靠的部将,准备派人去京师告状!” 这一点刘衍倒是没想到,这个左梦庚还真是难缠,想要跟自己刚到底了。 于是刘衍说道:“许旗长,你是从哪里查到的消息?” 刘衍又问道:“左梦庚派的人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左军营垒防备如何?” 刘衍点头说道:“如此,有一件事情便交给你去做吧……” “本将军要的就是死无对证,明白吗?” 很快,到了入夜时分,左军大营内外昏暗一片。 许明德率领麾下一队十几名精锐夜不收出动,众将士从左军营垒各处渗透进去,随后便在西南方向待命。 小东子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老大,这里距离中军太远了,不好过去啊。” 随后众人摸到那处营帐,七手八脚的换上了左军的旗号、衣服,大摇大摆的朝着中军走去。 “就这也算是兵?” 此时,小东子抬眼便看到了中军大帐就在前面,心中一喜,便看向许明德。 此时中军大帐内灯光摇曳,还不时能听到左梦庚愤怒的声音,许明德听着,依稀是在怒骂刘衍的,顿时火冒三丈:“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咒骂大人!” 许明德让小东子带人守在外面警戒,自己带着几个夜不收直接冲了进去,几人手中都拿着短刀,在灯光的摇曳下,显得寒光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