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晓大当即答应了下来。 这些都是随后谭晓大与刘衍商议的结果,刘衍十分满意,随后便准备在王家庄住上几天,顺便视察一下铠甲的打造情况,尽快完成全军披甲的目标。 次日,刘衍来到兵甲督造处,巡视铠甲的打造情况。现在王家庄每月可以打造全身铠甲三百三十副,产量已经非常可观了,这样的产量即便是京师的兵仗局也望尘莫及。 “现在各总所需的铠甲,还有多少缺口?” “三个月啊?” 清军十几万大军还在关内肆虐,山东总兵刘泽清所部正在北直隶拱卫京师,其余各地的兵马也大多聚集在京师附近。 刘衍要是没记错的话,到时候朝廷肯定会诏命各地兵马前往巨鹿驰援。 “到时候朝廷肯定会征调山东兵马驰援的,山东巡抚颜继祖会调集谁领兵出战?” 所以刘衍一定要赶在一个月之内,让全军各总将士披上铠甲,这是最基本的。 刘衍说完之后,便盯着徐乐,只见徐乐先是一惊,然后便紧咬牙关、眉头紧锁,说道:“如果将兵刃坊的两百多人都暂时调到铠甲坊去,属下能保证在一个半月之内完成任务。” 刘衍随后说道:“此番我也带来了一些铠甲,将这些铠甲改造一下,也可以满足一部分需求。” 刘衍看着目光坚定的徐乐,满意的点头说道:“好!放手去干吧,需要什么,就派人跟我说。” 刘衍在王家庄巡视了一番之后,便带着许铭一众返回了夏河寨前千户所。 “什么?大人准备裁撤所有军官的家丁!” 苗绍和许铭则没有什么反应,毕竟二人都是刘衍的心腹部下,自己又没有家丁,刘衍说什么,自己便做什么就是了。 “大人有所不知,现在千户所内的将官中,属下有十几名家丁,副千户戴璟彬有五十多名家丁,镇抚官荀景云也有数名家丁,甚至连令吏张学义和学正张文奇、儒学训导蒋宏志和黄日勋都有家丁!” 可是刘衍却依然坚持己见,说道:“老田啊,你可知道我大明的兵马为何总是打不过鞑子吗?就是因为各级军官全都蓄养家丁,将所有的钱粮兵备都集中在少数的家丁身上,然后将这些家丁视为私兵!” 刘衍越说越气,大声说道:“这就是我大明军队屡战屡败的一大弊端,虽然不是全部的原因,但是也是一大根源!” 刘衍冷笑着说道:“现在七总新军已经招募完毕,再有一个月就能初步操练出来,到时候我夏河寨前千户所各处有新兵驻防,那些抗拒本官的百户、总旗、小旗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末,千户所城内的军户百姓已经开始储蓄过冬的粮食和蔬菜了,城内城外洋溢着即将过年的喜悦之情。 十一月三十日,仍是寒风肆虐。 戴璟彬慢慢而行,出了校场,忽听身后有人在叫:“戴大人,戴大人!” 这几人与戴璟彬不一样,虽然不是夏河寨前千户所的世袭的军官,那样代代相承,可是他们几人的家族却同样都在堡外各处占有了大量的良田,用于供养自己的家丁们,他们平日也算是与戴璟彬交好,同声出气。 几人中以戴璟彬实力最强,毕竟经过刘衍的裁退老弱后,原先夏河寨前千户所的军官之中,除了戴璟彬一队兵五十人完好无损外,余者众人最多也就只余下十几个家丁,只能和新军中的队长相比。 此时张学义陪笑道:“戴大人,您与防守大人私交最著,我等就是想打听一下,这个月的粮饷,堡内仍不放吗?”所的时候,刘衍曾给这些家丁放过一个月的粮饷。不过从那时以后,刘衍便未再放过粮饷,除了各兵都能吃饱,连家丁们也是一样的伙食。 令吏张学义怒声说道:“有钱扩兵,没钱发饷,防守大人也太过份了吧。我们队中可是家丁,向是堡中主战精锐。岂能与那些操练数月的军户相比?” 儒学训导蒋宏志有些胆,他迟疑说道:“这,不好吧,防守大人虽说没饷,不过也没亏待我们,每日军中都是相同伙食待遇!况且有之前闹饷事情在,防守大人可是杀了不少人呢!” 他这话一下子说中了蒋宏志的心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们队中的家丁多是他们家的家奴佃户,眼见堡内军户分田分地,岂会没有别样心思?怕就到时…… 戴璟彬一直冷冷听着,此时他猛地喝道:“胡闹,你们都不想活了,就凭你们几个兵,也想闹饷?” 眼下更是练出了三千几百新军,这些新军的战力相当于多少个家丁! 闹饷?怕走到时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听戴璟彬这样说,张学义、张文奇、蒋宏志、黄日勋四人都是呆了一呆。心下也是涌起一股寒意,之前刘衍镇压闹饷乱兵的情形,现在又都历历在目了。 而且刘衍只需数个月时间,又可以训练出一大批的兵丁出来,如此情形众人拿什么和刘衍拼消耗? “其实我也不指望防守大人发下什么粮饷,这么多年了,我们何曾指望过朝中或是卫所中发下什么粮饷?还不都是靠自己的田亩养兵?我最担心的是,听到了一个不妙的消息。” 蒋宏志说道:“我听说了,防守大人有意向,就在这几天,就要将我们这些家丁全部打散,或是重新编立几哨新军,或是就地遣散,反正到时候,诸位的家丁怕都不属于自己掌控了。” 连戴璟彬都是露出凝重的神情,低头沉思了起来。 戴璟彬沉吟道:“此事或许是谣言,我要去向大人证实。” 戴璟彬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让张学义、张文奇、蒋宏志、黄日勋四人先回去等自己的消息,没有自己的回信,任何人都不要轻举妄动。 戴璟彬这边听到刘衍要裁撤家丁的事情,心情便的很坏,回到家中仔细权衡了一下,随即便径直来到千户官厅,在见到刘衍之后,脸色很难看的说了几句话。 戴璟彬见状便开门见山,抱拳问道:“大人,属下听闻,大人准备裁撤各部军官、官吏的家丁?不知可有此事!” “大人此事万万不可!” “大人应该知道,家丁都是大家用自己的钱粮训练出来的,都是大家的私兵,原本就不是朝廷的兵马,大人也无权干涉。如今大人却要将家丁裁撤,这岂不是坏了大家的根本?让大家怎么看!” 刘衍微微皱眉,语气不善的说道:“本官知道你们手下的家丁都是花了钱粮的,是你们的私兵。可是你戴副千户扪心自问,那些花在家丁身上的钱粮,有多少是经得住查验的,有多少是克扣军户士兵的,又有几分是你们自己通过正途赚来的!” 此时戴璟彬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面对刘衍的诘问,原本自己准备好的一番说辞,到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坐在椅子上张口无言,很是难受。 刘衍继续冷声说道:“那些个大道理,今日本官也不多说了,我相信戴副千户都是明白的,今日本官只说一点:夏河寨前千户所上下所有军官、文吏,任何人都不得操练家丁,这是本官制定下来的铁律,你们现有的家丁也要在十日之内就地解散,此事不容雕琢!” 戴璟彬眼见刘衍如此强硬,也将心一横,猛地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甘心,可是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倔强的僵持了一会儿,然后便抱拳行礼,转身走了。 刘衍沉思了一会儿,随后便叫来了百户苗绍,小声对苗绍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