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说今夜会下雪,也不知道准不准。 戚禾照常选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以后,敬业的服务员立即送来了纸质菜单。 夜晚寒风刺骨,谢欣尧一进门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抬起被冻得火红一片的双手,一边交叉搓热,一边朝戚禾所在的方向走去。 谢欣尧幽默地抱怨道,前脚刚坐下,后脚戚禾就从羽绒服口袋里,取了她前天在直播购物间淘到的暖手充电宝。 “还是你细心。” el黑se小牛皮,官网价格最少四万打底。 戚禾是个物yu极低的人,除了生活必需品,和一些不得不支出的开销,零零碎碎加起来,一年到头也花不了几个钱,更不会特意去研究什么名牌大牌,全凭日常知识积累,而且她还很节俭,出行只要能坐公交车,那就绝不打车。 “你今天……” 戚禾因她神神叨叨的样儿不由地发笑,将菜单推到她跟前:“你想太多了,走的时候随便拿的。” 原本还很狐疑的谢欣尧,当看见菜单上的jg美cha图时,注意力瞬间被g走。 下一秒,身穿统一制服的服务员走了过来。 等餐的过程中,两个人依旧像往常那般聊着毫无营养的话题,但基本都是谢欣尧在疯狂吐槽工作中遇到的神经质和奇葩事,分享yu较低的戚禾就偶尔补充两句,象征x笑一笑,时间就这样在闲言碎语中,一点一点地流逝了。 “你是不知道,那天听你说这包是你总裁老板送的,要不是你后面解释了一句,我差点就要怀疑你这总裁秘书的真实x质了。” 谢欣尧摇头,她说:“不是啦,你那么聪明,谁能骗你,谁敢骗你。” “人前不熟,人后猛do的戏码听过没?” 戚禾虽不像谢欣尧那样“博览群书”,但对于家喻户晓的狗血梗,她还是涉及了一点,回答说:“知道是知道,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谢欣尧闻言双手托腮,直gg地盯着戚禾看,半响,缓缓开口:“这么多年,你就没考虑过……” 闺蜜思维跳脱不是一天两天了,戚禾明显有些没跟上,刚刚还在聊包和人的事儿,怎么一下下就扯起恋ai了。 看着b自己还会转移话题的戚禾,谢欣尧没忍住笑了一下,点头说:“是啊,找到一本拉扯感非常刺激的,直接从黑夜看到了白天,没想到后劲还大,中午连觉都没补,一闭眼,脑子里全是书里的剧情。” 谢欣尧没出声,做的口型。 无b清晰的四个字,戚禾搅拌甜豆花的动作猛地一顿。 “仙品中的仙品,我要——” 一句话,使得谢欣尧彻底收声。 漫长的对视中,戚禾表情微变,那声音落得极轻。 谢欣尧既不擅长演戏,更不懂得撒谎,话题迂回来转过去,始终围绕“恋ai”二字,就像她所说的,戚禾那么聪明,不g脆直接地拆穿,已经是给她很大的面子了。 “其实也没啥,就是他前两天好端端发信息问我,你最近过得怎么样,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问你的感情状况怎么样嘛。” “在不清楚你的想法下,我就模棱两可呗,说你挺好的,工作顺利,家庭和睦……反正没说这几年以来你一直都单身。” 最后的话音已落,窗外开始下雪了。 思绪游离间,她忽然听见了谢欣尧小心翼翼提的那个问。 她和沈知聿,不可能了。 几个调皮的小孩绕着马路墩子你追我赶,欢快地打着雪仗,原本一团团的雪球,在受到力的碰撞后,一瞬间就变成了飞扬的白沫。 从幼年到成年,每一帧画面都似曾相识,那种熟悉又久违的酸涩感,再次悄悄地,狙击了戚禾的心。 苦到她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世界转眼就成了黑se。 到达小区门口时已过零点,四面万籁俱寂,只有冷风在雪夜里持续嘶鸣。 走廊里安静得过分,连同呼x1都变得 借助头顶声控灯散发的微弱光线,戚禾将微微颤抖的手伸进包里,0索着放在最内侧夹层中的房门钥匙。 感应到东西掉在地面的啪嗒声,嵌在天花板上的声控灯也跟着亮了几分,与此同时,有什么物t从包包的开口里滚了出来。 应该是某次出差见客户背这包充门面,为了做好形象管理所以特意备着的其中一样化妆用品,戚禾还在纳闷的功夫,美妆蛋一路又滚又弹,最近堪堪停在了对面屋子微微敞开的门缝间,角度卡得十分完美,严丝合缝般。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双手又开始出现抖动的迹象,戚禾攥着袖口布料的十指,下意识紧了紧,内心五味杂陈。 屋内的一切都陈旧,岁月痕迹浓重的实木家具,没养一条鱼的复古鱼缸,以及用红绿双se电线连接而成的钨丝灯泡。 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是某年的除夕夜,她亲手剪的。 她不自觉叹气一声,低不可闻,将身后的门轻轻合起,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许是雪天太过于浪漫,太过于美好,容易g起无数相关的回忆,戚禾显而易见地又出神了。 腰间突然横来一只手臂,将她轻揽入怀,随之而来的,是久违的话语,和熟悉又陌生的t温。 沈知聿从身后圈住她,说话时的嗓音宛如情人之间的呢喃,含着低哑的缱绻。 两个人在昏沉的夜se里相拥,看着同一场雪,姿态亲昵得仿佛从来没有分离过,她好像还是那个她,会在他怀里转头对自己笑的戚禾。 沈知聿原本坚信她会义无反顾地推开自己,可她没有,不但没有抗拒,甚至有了迎合的趋势。究竟是她变了。 他只是想在梦境里多停留一段时间,就这样无声地抱着她,直到雪停。 四目相对,两个人贴得很近,唇与唇的距离仅仅相差分毫,空气里仿佛点了一根gsh的木柴,火焰要燃不燃,吻要落不落。 就是那么一下,沈知聿的呼x1顿时急促起来,呼x1沉了又沉,敛眉x1气的样子,似在压抑着什么。 没想到几年过去了,沈知聿还是纯情得像第一次做的模样,耳尖动不动就冒出点粉红,在此时的情景中更是显得尤为可ai,被0了亲了,喉结还会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反正是个不禁撩的。 戚禾看人的眼神就像会旋转的台风眼,风力虽小,但x1力强劲,他完全不能自拔。 良久,沈知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搭在她腰间的手也彻底放下。 “什么……”沈知聿的状态跟丢了魂没两样。 沈知聿突然感到烦躁,不但痛恨自己的意志不坚,更恼她温水煮青蛙的磨人态度。 以前不是勇得很? 紧接着,她又笑了,说:“原来是掉在这里啊……” 沉默对视后,戚禾率先别过脸,擦身而过之际,食指突然被什么g了一下,稍纵即逝,像风从禁闭的窗子外吹了进来,在她指尖划过一阵虚无的触感。 钨丝灯投下的光晕是柔和的暖se调,有点像壁炉里快要烧g的微弱炭火,不刺眼但灼人,这一认知导致沈知聿一时分不清,究竟是灯光迷惑了他的视线,还是戚禾眼底透露的轻讽千真万确。 心头蔓上一记苦涩,沈知聿不留痕迹地收回手,很轻地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整间屋子看起来都很g净,原本藏w纳垢的角落此刻一尘不染,应该是沈知聿回来前,事先安排人打扫过了。 见她选择留下,沈知聿暗自舒气,只要她不走,给他相处的机会,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他这样想着。 他依然站在窗前,没有进一步靠近她,身后是飘洒的雪,询问的声音却b雪落下时还要轻柔。 不是他故意不答,而是戚禾不许,她是个喜欢在话题上占据上风的人,沈知聿深知这不是反问句,于是保持沉默。我过得好不好,是指家庭方面,还是交友方面,又或者是……” “感情——” “所以为什么不来问我。” “是。” 她宁愿沈知聿yyan怪气地对自己说一句“你想太多了,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你是谁”诸如此类的话,而不是这句“我不敢” 也很难想象,“不敢”二字沈知聿几乎是脱口而出,这实在太割裂了,戚禾眼里写满了震惊,脸se由难以置信到惶恐不已,三年前是她做得太绝情,太残忍,深深伤害了他,她欠他一声道歉,迟来三年的道歉,可重逢后知晓他回国的意图,戚禾很快改变了想法,决心放弃这段有因无果的感情。只要她够狠。 方才亲密依偎的时候,沈知聿确实闻到了她身上若有若无的烟草味,他克制着没问出来,是因为他根本没有立场质问,结合她目前的穿着打扮,想来是去见了什么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以前谈恋ai的时候,她都没有穿得像今晚这样漂亮过。 沈知聿想当然地认为,她之所以会回抱他,搂住他,抚0他,原因是她默认了和自己复合这件事。 或许更可恨,他连温度都不该有,应该是冰冷的,无情的,始终像她记事本描述的那样——沈知聿只是一个任由戚禾发泄情绪的工具。 “你现在很开心吧,戚禾。”他喊她的名字,语气里夹杂着微不可查的愠怒,直视她的眼神却是那么的感伤。 耳边传来一声嗤笑,紧接着,手腕被扼住,灯光下是她苍白的脸。 沈知聿语气冷静到可怕。 欣赏着这张风情万种的脸,沈知聿越来越觉得她像某种植物——野百合。 无视她的挣扎,扼住她手腕的力气下意识收紧,沈知聿说:“得知这么多年,我依旧对你恋恋不忘,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马不停蹄地赶来见你,联系你的朋友你的父母偷偷打听你的近况,看到你去和别的男人约会,我除了祈祷对方在去见你的路上最好被车撞si以外,其余的我什么也做不了,再到现在—— “你呢,有在乎过吗?”他执着问,“所以你很得意对不对,得意我连你的微信方式都舍不得删,得意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放下过你。” 戚禾被钳制得无力动弹,整个人仿佛坠入冰窖,只能声音沙哑地说: jg疲力尽回到家,戚禾第一件事就是给谢欣尧发致歉短信。 对方在五分钟内,一连串回了将近二十条微信语音。 【不是,你管这叫利用?利用我啥了,好像是有点……】 【你又不是故意引导他这样说的,不怪你,真的,是他太恶毒了,我也不是吃素的,刚刚已经诅咒过他八百回了。】 【怎么滴,约会这个词难道只能存在异x之间么?我们nv孩子也是要约会的呀。】 【……嗯,时间你定。】 r0u了r0u沉重的太yanx,她躺在床上,卧室没开灯,si气沉沉的。 忘了静音,手机在充电的过程中冷不防响了一声,戚禾迷迷糊糊地睁眼一看。 也就是说,谢欣尧在打字和发送两者当中总共犹豫了半个小时。 【难道他在外面有人了?】这句话后面跟着一个“我觉得不太可能”的表情包。 【因为他觉得我不够ai他】 然而最真实的原因,没人b她更加清楚。 自我消化了一会儿,随后她拉开床头柜的第二格ch0u屉,动作熟练地拨出了搁在里头的白se小瓶。也不管这样的吃法有没有效果。 这一觉戚禾睡得并不安稳,梦里的画面像孤立在海面上的零碎岛屿,无法衔接和还原,记忆如翻涌的浪cha0,顷刻就将拉回到了那年夏天。 当时广播在放歌,名字叫做《剩下的盛夏》,这是一首离别曲,意味着过了今天,c场、蓝天、黑板、日光、合欢树,一切都再难相聚。 下车上楼,滴卡进门,全程由她主导,她吻他,急不可耐,狂风骤雨般将他扑倒。 来不及检查自身的受伤程度,就被戚禾一把推到了酒店的大床上,他表情既痛苦又欢愉,明明还没有撞进去。 布料柔软的百褶裙从他身上一寸寸扫过,sh软的唇即将压下的片刻,她忽然出声开口,说出的话有点像电影里的台词,她眼里只有他:“你愿意吗?” 他无法说他不愿意,于是在话落的那一秒,用深吻代替了回答。 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心照不宣的对视,两个人就会从白昼的朝露看到夜晚的月亮,一直做到身下的床单能够挤出水,才肯恋恋不舍地停下。 偷情的感觉刺激是刺激,尤其是她被他压在门后,腿被高高抬起的时候,一面要迎接对方凶狠无b的撞击,一面还要忍住破碎的sheny1n,避免被接二连三敲门的家长发现。 因此在距离大学开学的那三个月小长假里,两个人经常夜不归宿,甚至连手机都不带,玩了好几次断联,这时候现金的用处可就大了。 戚禾看见以后应该是想到了什么,感觉来临之际,她指甲陷进他的皮r0u里,压抑着,哭喘着,同时问身后的男人:“今年冬天会下雪么?” 沈知聿在镜子中对上她明亮的眼眸,俯在她耳畔低低落下一句:“你很想去看雪吗?” 静默半响,直到身t再次被撑满的时候,她回答说:“嗯……很想。” —— 对了,沈知聿就是在今天出生的,也祝他幸福美满。 久而久之,在无数个混乱的日夜,在许多次水r交融的过程,戚禾也渐渐发现了——沈知聿很适合当情人。她的。 那天也下雪了,在他见到她之后。 两个人从开学后就很少见面,也就戚禾新生报道的时候,沈知聿帮忙搬了趟行李,顺便和她在学校里面逛了逛,简单了解一下哪边食堂的饭菜更加便宜好吃,哪块地方的外卖容易被贼惦记,还拍了拍几张镜头感十足的合照,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远万里而来的惊喜。 完成整个全英版presentation的图文部分,快速浏览一遍,觉得还算满意后,戚禾将耳机cha进了电脑侧面的圆孔里,鼠标点了点屏幕右上角的排列计时。 "dehydration”脱水这个单词在跟读到第十遍的时候,外面yan台正在晾衣服的室友突然尖叫一声,惊讶的声量高到甚至穿透厚重的挡风玻璃门。 对方手里还提着滴水的洗衣盆,闻言押着嗓子说:“楼下有帅哥……” 所以一听有帅哥,寝室nv生除了正在和pre艰苦斗争的戚禾,纷纷搓搓小手,神情激动地从门缝间钻了出去。 同时灌进来的还有强劲的风声,戚禾听得有些模糊,在舍友连连眨眼的催促下,她脚步沉沉地走了过去。 视线里有昏h的澄灯,有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的梧桐树,沈知聿就站着夜se的树下,仰头与她对望,月半弯,天上星,一点点,一滴滴。 让她忍不住深深呼x1。 像今晚的月亮一样。 穿好衣服下楼,跳过可有可无的寒暄步骤,戚禾一上来就问沈知聿:“你怎么来的?”外三层,心里没由来的感到欣慰,至于为什么欣慰,大概是因为她没有草率地披件棉服、穿双拖鞋就出来见他,始终把自己的身t健康放第一位。 强烈的落差感促使沈知聿回答时的语气,b今晚的风还要冷淡,他说:“还能怎么来的,开车来的呗。” 不过听他这样一说,戚禾立马被带偏了:“你那驾照不是上个星期才拿到手的么?就敢上高速了?”最起码有个过渡期吧,要换成她,肯定会在平常的街道先开熟了再说。 “……”戚禾闻言一时语塞,只敷衍地噢了一声,便没了话音。 清明的视线在空寂的周围环顾了两圈,再度看向他,戚禾问:“那你今晚住哪儿?在外面订了酒店房间没?” 本就心里闷着一堵气的沈知聿,此刻无论戚禾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要过度解读一番,才肯勉强应声。 “但我不知道要怎么过去。”沈知聿补充一句,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眨得很无辜。 定定地看了看他肩膀处那块不明显的灰白se,格格不入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剐蹭到而留下的,戚禾很快了然,忍住笑意。 但戚禾看破不说破,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认真教他:“那你可以关注一下我们学校的公众号,上面有完整的平面图,学校b较大b较绕,你之前来过应该知道,要是担心迷路,就把导航打开,或者问问路人。” 听见她说冷,沈知聿心头那点别扭顿时烟消云散,点头说:“那你快上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你们学校路灯还挺多,你知道的,我有点夜盲,也不知道西区那边亮不亮……” 一直委屈巴巴地说到那句“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才堪堪刹车。 “走吧,我们。” 浓重夜se里,不期然而来的风将她额边松散的头发吹得乱乱糟糟,随意拨至耳后,戚禾抬头:“说吧,想问什么?” 相b她语气的轻快坦然,沈知聿的声音明显低迷一点,他哑着嗓音反问:“所以你答应他了吗?” 他清楚柯元泽x格上的恶劣,言语经常真假参半,专拿人寻乐。 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这是假的,尤其是给戚禾打了若g个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的时候,左耳是si党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嘲笑,右耳是从听筒里传来的机械忙音,一想到接受表白的她,此刻正躺在其他男人的怀里笑。 “所以你答应他了吗?” 她从来不会正面回答他开门见山的问题,他很了解她。 “还可以。” 顿时,沈知聿低下头去,也因此错失了从她脸上闪过的波澜。 有时候,他觉得她没有心,明明看见了他眼里的ai意,却刻意视而不见。 他甚至不奢求成为她感情上的备选,只想乞求她别那么早丢下自己,即使是以一种道德败坏、上不了台面、被万人唾弃的身份陪着她,他就已经觉得很好了。毕竟他们的身t是如此契合。而且小三很难当的。 或许是大冬天他冒着严寒,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高速,不顾危险也要过来找自己的原因,让她心中不忍,让她感动不已,于是戚禾又动摇了,在他面前,这颗本该坚y的心,也会出现柔软的一面。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向上。 这是他们在北方看的第一场雪。 她握住他的手,轻声强调着:“我和你。” 之后,他们在漫天飞雪下拥吻,青涩的,欣喜的,难舍难分。空气中仿佛掺了一缸蜜糖,连风里都有了甜丝丝的味道。,隔着遥远的距离,听着对方耳机内的细微雪声,互道晚安。 再也没有。 今年除夕夜依旧过得寡淡,一言不发吃完这顿味同嚼蜡的团圆饭,安安静静看完这届毫无新意的春晚,再睁眼就算是新的一年了。 睡梦中听见岑佳佩要她独自一人回外婆外公家拜年的恶耗,戚禾浑身抗拒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痛心疾首的表情就好像有两辆x能强大的拖拉机将她前后夹击着,一辆只顾发出震得她脑子突突跳的声响,一辆车头车尾都载满了对她指指点点的人,然而这些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她名义上所谓的亲戚们。 她语气十分不悦:“至于吗至于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知道的以为你是去外婆外公家拜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被谁强b着去缅甸ga0诈骗了一样。” 以往都是他们一家三口大包小包地开车过去,这种阖家幸福的好事哪能轮得上不受待见的她?有时想去都会被指名道姓勒令不准,现在倒好,自己美滋滋的和老公nv儿度假去了,反手就甩给她一项那么烦人的任务。 岑佳佩说到这缓了一下,明显气没撒够,以过来人的经验继续嘲讽道:“你不就是怕村里那些叔叔阿姨问你工作和结婚的事情吗?这有什么好怕的,人不要太老实知道吧,你都快26了,成天怕这怕那的,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于是戚禾果断躺了回去,在岑佳佩正打算掀翻她被子把她从里面揪出来再骂一顿的时候,戚禾为了守住自己温暖的巢x,只好投降一般道:“我会去的,可以消停了吗?”然后戴上耳塞,闭眼装睡。 再醒来已是晌午,光照大地,戚禾一出卧室就看见了被江月丢在客厅一角的公主裙,晃眼的亮粉se,袖口处镶满大大小小的釉质白珍珠,价格看得出的昂贵。 其实她不该意外的,因为江月最不缺的就是漂亮裙子,衣柜里昨天才挂进去十几条,由短到长,由薄到厚,任她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