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说话，后来我感觉到魏璟的呼吸平缓，他先睡着了。我的侧脸就压在我馋了很久的荷尔蒙气息爆棚的手臂上，我的手已经被他捂热了，冒了点汗，但我不舍得抽出去。我闻着他的味道也安心地闭了眼。 不过是不是梦魏煊先来告诉我了，他脸色非常难看，我猜一是因为我和魏璟做爱了，二是他真的没怎么睡觉。我小心翼翼地瞥着他的表情，他从洗衣机里抽出魏瑾的那床被子，态度差劲地命令我过去帮他一起晾。抻平的时候他用力一甩，我刚拽好两个角，就被甩得朝他跌过去，他低头面无表情地看我抱着他的腰，根本没想伸手扶我一样。 他也没说什么，回房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过了十几分钟他走出来，已经换上了外出的衣服，一边往头上戴帽子一边冷冷地说我出门了，你自己吃饭。 我只是不喜欢一个人单独待着。现在想想自从我搬到这里每天都是魏煊陪着我，我们的动线几乎一模一样，上学放学，周末也不怎么出去玩。我不明白魏煊明明看起来在学校是有好人缘的，为什么不爱和同学玩，要是我有这么多朋友我早就不想回家了。 一个人的时候世界变得很安静，我只能一直开着电视，但我看几分钟就看不进去了，老是想拿出手机给谁打电话，然后我发现通讯录里只有一个我爸的电话号码。我竟然没有其他人的，竟然没有魏璟的，这让我想他的时候都听不到他的声音。不过我今天不应该打扰他，等他想明白要和我谈恋爱了再打也不迟。我也绝对不会打给我爸的。 此时天完全黑了，我从他们房间出去，经过短短的走廊到达客厅只需要两秒，但我花了几百倍的时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幸好灯光的开关就在走廊的墙壁上，只不过天花板的灯照得家里很暗，窗外的晚霞被浓墨似的黑夜替代，我慢慢走到去厨房找吃的。 我咬着唇瓣从冰箱里找魏璟提前备好的晚饭，只是喉咙像被鱼刺卡住一样又涩又堵，还有点痛。厨房的灶台装了一排窗户，我不得不面对像黑洞一样的夜色，空气里都是陌生的味道，让我越来越不安。 直到缺氧到四肢发软，我才像溺水的人跃出水面一样紧紧扣住桌子。我张大嘴喘息，用手指抓着胸口，想缓解那里的不适。 【阿姨……阿姨我错了，我好饿……】 【呜呜呜呜不要打、不要打辛辛，我听阿姨的话，我会收的。】 【不要呜呜呜不是我、我没有告诉爸爸，阿姨不要打了！辛辛好痛！】 【诶你们知道吗，楚辛辛把美术老师给举报了。】 【小敏去问她，她说是性骚扰，说大金猥亵她……】 【她之前还跟小敏提过高年级有一个数学老师也是猥亵女学生，被开除了，可能真是有妄想症吧。】 【大金是不是都不怎么和她说话的？你记不记得当时有人问她大金帅不帅，她竟然说一般般，她不会其实暗地里喜欢大金然后幻想他摸她吧。】 【像大金这种帅哥级别的老师简直稀缺，你不觉得他讲课也很幽默吗，他走了谁来替他教我们，我才不要隔壁班那个中年男。】 【听说大金不止要被开除，可能以后都没办法当老师了，她家长还挺牛的。】 【她以后会不会觉得我们也要猥亵她？】 【我们学校女同还少吗？回去告诉颖哥一声，小心被举报。】 【啊啊啊啊啊啊礼仪老师又要骂了——】 【妈妈，你、你今天能回家吗……】 【辛辛过来，别哭了，爸爸以后再也不会不管你了，原谅我，嗯？】 家？家、我的家？不要不管我……断在脑中或者耳边闪过，小时候的、我妈的、学校的、我爸的、魏煊的、魏璟的。房间隐隐约约传来座机的电话铃，但在我听来就好像某种奇幻而沉闷的鼓点，和我的心脏一起跳动。 唇上传来点湿意，我眨眨哭太久被泪水黏住的睫毛，让他的舌头闯入我的口腔，不要走…… 他舔弄着我干渴的舌面和牙尖，然后吮吸我两片发凉的唇瓣，我在他的亲吻下哭泣，声音颤抖，不要抛弃我。 他大手托住我的脑袋，把我微微用力按向他的唇。我感受着在我口腔里搅弄的舌头，感受着他急促的呼吸和摩挲我手背的指腹。我的五感重新被他占领，甚至连那股熟悉的味道也回到我的身体里。好像我们本就该这样。 我说小煊出门了，我一个人在家。魏璟的眉头拧了拧又松开，好像想到什么，他惯常平静的眼睛透出一丝丝无奈和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