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辗转难眠的人不止严静沉一个。 他竭力搜寻记忆中严大小姐的样子—— 不过没多久沈行远还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在他隐晦地予以拒绝后,她就将感情隐藏起来。 在那以后的很多年,沈行远和她几乎再无交集—— 少年人每一天都在改变:长高,变漂亮,随着cha0流更迭不断尝试新的衣着打扮。唯有她那天鹅一般的气质,经年不改。 沈行远也曾因此一直以为,严静沉那样聪明有主见的人,是不屑于喜欢他的,她有能力自省和自救——把自己从这段错误的感情里摘出来,然后继续走她光明的康庄大道。 熬夜胡思乱想的后果是:第二天起不来床,被小守守好一番嘲笑。 布达拉g0ng依山而建,山下一个开阔的广场,站在广场上看红山,山势陡峭,巍峨的g0ng殿与山岗融为一t,仿若破土而出。 小姑娘乖乖趴在父亲背上,脸埋在他肩窝里。到了白g0ngg0ng墙脚下放她下来,才发现她早已哭红了眼睛。 守守想也不想就摇头。 守守坚持参观,大家自然陪同。 佛像雄伟庄严,怒目圆瞪,游人不敢高声语。 旁人各有各的消遣,卫风却拉着沈行远问:“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二审的时候,你为什么反水放弃小加的抚养权?” “你说什么猪话呢?”或许是热风吹得人思绪凌乱,平时沉着冷静的卫老板今日格外烦躁,“我以前也是飞行员,事业家庭两不误确实难,我懂,但你也不能就这样把亲儿子让给她啊!你有错,她错得更离谱,小加跟着她,指不定要被教坏,你舍得?” “照这样说,你还是自愿的?” “你要是真心甘情愿,不会这么丧。” “离婚手续你们18年就办了,你别跟我说,你反s弧有十万八千里长,刀戳身上两年了才觉得痛,谁信啊?” 沿着人工湖漫步,碰到几个穿藏族服饰的年轻人,守守心生羡yan,把人指给周素素看,“我也想穿他们的衣服。” 时隔多年,严大小姐依然高冷,即使和好友相处也不怎么开腔,藏袍很漂亮,走路时裙摆轻轻飘动,温柔又明媚。 青年时代的沈行远也不ai说话,但和严大小姐的高傲不一样,他身上更多的是老气横秋,或者说,是自卑。 母亲在家等到天黑才看见父子俩回来,怒而罢工,老佛爷似的坐在沙发上支使丈夫g活。父亲虽然嘴上推脱,但做起饭来有模有样。 升高中那年,父亲离世,家里的经济慢慢拮据起来,母亲的身t也日渐式微,一家之主的重担忽然之间就落到了他这个单薄少年的肩上。 当然,他都做到了。 好像不论他做得有多好,他都是不被选择的一方。 他记得那日也是个晴天,天气很热,一名儿童晕倒在座位上,他带着随行的医护人员赶去处理,发现有个年轻姑娘已经在为患者做心肺复苏,那姑娘便是乔灵。 那天,将孩子送上救护车后,乔灵拉着他说:“我认识你,你是柳大航院那个大神,你叫沈……沈什么来着?” “真的是你,你一点没变!” “你肯定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啊!”乔灵兴致b0b0地说,“你知道柳城卫校吗,它跟柳大老校区就隔一条街,我以前就在那读书。你太出名了,我们学校的nv同学经常假扮柳大学生去看你!” 柳大航院出了个玉树临风的高冷大帅哥,慕名去围观的nv学生数不胜数,然而沈同学ai学习、ai兼职,唯独不ai理人,nv孩儿们在各种场合谈论他,却很少有人勇敢地走到他面前搭讪,以至于沈行远本人从没觉得自己引起过多大的轰动,没想到毕业一年多,竟无意从乔灵口中窥见几分真相。 为了他,乔灵辞掉了人民医院的工作,转到柳航航医,这么一个枯燥的、毫无前途可言的工作,她一g就是八年。 从前总是不肯信人心之凶险易变,直到亲自遭遇了,才觉得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这时剩下的只得一句苍白嗟叹: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