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稚长久地没有动弹,整个人像是在泳池里游上了好几个来回那样气力尽失。直到许久过后,呼吸渐渐平稳,她闭了闭眼,几乎没有犹豫地在他身侧支起双腿,而后稍稍地挺了挺腰。 楼问津抬起头,垂下目光看着她,眼底深黯。 与此同时她把脑袋偏了过去,避开了他的注视,她极度害怕,再一次在他眼里看到那一份对她的审视,即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梁稚沉默数秒,把头更加的偏过去,几乎是要埋进枕头里,那声音也因此含混不清,“……床尾凳上我提包,里面有个钱夹……夹层……你打开。” 白色羊皮钱夹,打开来,透明夹层里放了一枚极乐寺请的平安符。他把平安符拿了出来,瞧见下面的东西,便是一顿。 他一下抿紧了嘴唇,暂且什么也没有说。 梁稚有种脱水般的眩晕与焦渴,她察觉到了,楼问津在故意地折磨她,要她主动地开口求他。 楼问津一把抓住她的手,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时,毫无防备地抵入。 楼问津一震,一时极为困惑,他急忙低下头去,想要吻她,又怕她嫌弃,于是只好紧紧地将她搂住,手掌一下一下地抚摸她的后背以作安抚。 梁稚不说话。 此刻,那骤然的恐惧不是因为痛的本身。 “楼问津……”她是突然觉得委屈,“你亲我一下……” 窗帘大开,午后白生生的阳光一泄而入,就这样照在床尾,一切如此的明晃晃,无所遁形。 同时适时地冷静放空,以免浪费这仅此一枚的保护措施。 他们都不再说话,以肢体的语言代替了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这些年欲语还休的秘密。 “阿九……”楼问津把梁稚的脑袋扳过来,望着她的眼睛,“这东西是为谁准备的?” “嗯?” 回敬的她的是一阵毫不留情的攻击,叫她顿时呼吸散乱,连一句完整的话也难以组织了。 他就这样直直地望着她,一下一下地凿动,“……不管你为谁准备的,最后是我用上了。” 一切都在不计后果地燃烧。 …… 她喜欢看他臣服于欲望而狼狈的样子,尤其这欲望因她而起。 “楼问津。”梁稚抬手,手指轻轻地挨向他后背烟头烫伤处的边缘。 “圣乔治女中有生理卫生课……” 楼问津却是一顿,“……你高中时候放进去的?” 但梁稚故意说:“对啊。” 梁稚立即偏过脑袋去看他,想弄清楚他这沉默的用意。 梁稚“哦”了一声,“那我是不是可能……” “当然是打……” “……如果我非要呢?” 梁稚说不出话来。他们之间,仿佛所有一切都扭缠成了一个毫无头绪的死结。 “……是吗。” 下一瞬,楼问津便低下头来,把脸紧紧埋在她颈侧,深深呼吸,仿佛是在汲取她身上的气息或者体温。 多么难得,楼问津竟在向她示弱? 毋庸置疑,真正丢盔弃甲的人是楼问津,他已再三地以自毁投诚。 现在答案呼之欲出,她却不敢再细究了。 梁稚阖上眼,想要歇一歇,楼问津轻轻掐一掐她的脸, “阿九, 洗完澡再睡。” 若非确实黏腻而不舒服,梁稚实在懒得动弹,她拿薄被掩了一掩, 说:“……那你先出去。” “……我要穿衣服。” “……”不知为什么, 此刻要当他的面穿衣服, 竟比方才被他脱去还要叫她觉得羞耻,“我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她瞪了他一眼。 他穿衣服的时候, 梁稚仅将眼睛睁开一线,偷偷地瞧了瞧, 方才那个过程里, 反倒没有留心去观察。可恶, 他怎么身材也这样好。 他手里拿了一件浴袍,走过来递到她手边, “洗完澡就睡一觉,我会叫兰姨他们不要上来打扰你。” “你不需要休息?” 果真,梁稚立马不说话了。 梁稚伸手一摸,动作顿了顿。 “……” 古叔恰从书房走出来,“楼总?原来你还在这儿。正好,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梁稚睡到下午四点方才醒来,睁眼后没有立即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