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已经被赶出公司,可从法律上来说,他有权利参与公司分红。我要你把前两个季度的分红给我。” 没有谈拢,梁稚自然没了好脸色,“你这样抠,也不怕其他人再联合起来把你推下台吗?” 梁稚嗤了一声,“既然楼问津大权独揽,那二哥你可要好好哄着他,不然他不高兴了,你这个经理可就没得当了。” 起居室安静下来,梁稚几分沮丧地躺倒在沙发上。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思索片刻,有了主意。 一进门,兰姨便鬼鬼祟祟地走上前来,将他拉到一旁,一边留心起居室的动静,一边说道:“姑爷,你下午送阿九去机场以后,麻烦再过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阿九在,现在不方便。” 午饭时,梁稚始终有些心不在焉,好似心思全在盘算别的事情上。 古叔人不在,兰姨却仿佛是在提防其他佣工,仍是那副神神秘秘的模样,“这件事,阿九是交给老古去办的,原本我不该告诉姑爷你。只是姑爷你同阿九好不容易关系有所缓和,假如这里面有什么误会,还是尽早解开得好……” 兰姨看他一眼,“姑爷,我知道现在整个梁家都是你的,可阿九从小没有吃过苦,你既然同她成了夫妻,自然不该亏待她……” 兰姨这才说道:“上午的时候,阿九把老古叫了过去,把一口皮箱交给他,说请他帮忙折成现钱。我偷偷瞟了一眼,那皮箱里,都是她上回为搭救头家奔波之后,仅剩下的那些珠宝首饰,除此之外,还有……还有结婚时穿的那件凤褂。” “千真万确。阿九的卧房一直是我在收拾,那凤褂还是我替她挂进衣柜里的,老古出门以后,我特意去检查过,那凤褂确实已经不在了。” “还有,阿九十八岁生日从头家那里收到的跑车,她也叫老古一并处理了。她若不是陡然有什么大的花销,怎么会想到变卖这些东西?叫人看笑话倒是其次,主要是……”兰姨红了眼眶,“这也太委屈了……” 兰姨急忙上前带路。 从前他进过梁稚的卧房,梁小姐有时候待在房间里看杂志,懒得动弹,就打电话给他,叫他出门去帮忙买雪糕。他进门时偶尔打量,房间里堆满了衣物、鞋袜、零食、画报、walkan和花花绿绿的磁带,热闹得能吵着人的眼睛。 现今,衣柜里只剩两条过了流行的吊带连衣裙。 楼问津瞥了一眼,收回目光,平静说道:“我知道了。事情我会处理。” 楼问津终究还是难掩烦躁地蹙了蹙眉。 一眨眼便到了元旦。元旦在周一,梁稚因此连得三天假期。 接机的是宝星,他大抵是为了迎接新年,新推了头发,精神倒是精神,但不大像助理,倒像个身手一般的保镖。 庇城华人多,历来以春节为辞旧迎新的节点,但对于元旦同样不含糊。兰姨同古叔拿出了不亚于过春节的架势,把整个梁宅装点得极为喜庆。 梁稚到家先洗了一把脸,回到起居室里,兰姨已端上了一份摩摩喳喳,是特意打发人提早去春兰冰室买来的。 古叔忙说:“都有眉目了,再过一到两周应当都能出手。” “凤褂毕竟特殊,而且九小姐你要价高,所以……” 古叔愣了一下。 古叔看了看她,忙说好。 古叔连连点头。 见面,宝菱先递上一个礼品盒。 宝菱腼腆地点点头。 梁稚忙说谢谢,叫来兰姨把巧克力放到冰箱去,说等中饭过了再吃,以免化了口感不好。 这样识礼数,自然让兰姨心花怒放。 片刻,脚步声渐渐靠近,停在了门口。 楼问津一边点头应承兄妹两人,一边把视线投过去瞧坐在沙发上的人,梁小姐今天穿的是一件红色波点的泡泡袖上衣,堆在肩头的一头乌黑的蓬松长发,把人衬得像个漂亮的洋娃娃。 宝星眼尖,瞧见楼问津有意落后了两步 楼问津站在门口,望着梁稚,直到她终于懒洋洋地站了起来。 “看见了,懒得理你。” 梁稚看着他,不说话,好像要他自己反思的意思。 梁稚毫不留情地抬脚往他鞋面上踩去。 梁稚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这样热闹的一顿饭,古叔关心宝菱学业,兰姨想替宝星保媒拉纤,你一言我一语,毫无冷场的时候。 吃完饭,兰姨拦下了宝菱,不叫她帮忙收拾,让他们年轻人赶紧去玩,“你们不是四个人吗,正好凑一桌麻将!” 宝星笑了笑,看向梁稚:“梁小姐有什么安排?” “无非也就那些。倒是新光大广场新开了一家卡啦ok店,小妹跟同学去过,说是歌单比较齐全,连日本歌都有。” 宝星瞧梁稚仿佛兴致不高,又说:“或者,要不去赛马公会?梁小姐应当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凯瑟琳了吧?” “梁小姐不知道?她被人认捐了,现在在马术学校做教学马呢。” 宝星但笑不语。 楼问津仍是那样一副毫无波澜的表情。 宝星忙说“好”。 待宝星和宝菱走了以后,梁稚立即转头看向楼问津:“照片你扔了吗?” 梁稚抿了一下唇,不说话了。 楼问津瞧她一眼,这才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