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尤嘉的电话时,宁溪一身睡衣,正缩在沙发上,手里计算器按得噼里啪啦,在活页本上刷刷刷写下几个数字,制定下个月的消费计划。 “你好,我是尤嘉。” 宁溪有些不好意思:“你好,尤先生。找我什么事吗?” “文件就在书桌上,帮个忙。” “他知道我拜托你去送文件,”尤嘉在那头笑了笑,“何况今日agu飘红,大老板心情不错。” 宁溪在一楼大厅的服务台报了尤嘉的电话,确认身份之后拿到访客卡。陆氏集团在l敦、纽约、上海、香港都有办公地点,其中上海这栋大厦是总部,容纳了近3000名员工,因而一楼电梯便有十多部。 一个外形甜美的nv生卖起了关子,眼神亮晶晶的:“早上我去30层送报告,你们猜我看到谁!” “快说,你的小陆总是不是秃头又有肚腩。”另一名同伴绑着马尾,样子最为学生气。 同伴抱起胳膊,故作夸张地上下打量她:“说吧,是不是故意碰瓷,太心机了。” nv生急忙摇头:“这都不是重点。关键是!小陆总虽然看着挺生人勿近的,但是对人又好又温柔,他把我扶起来,还问我有没有摔到哪里,他办公室有一些摔伤用的药。” “我倒是想!不过他看着挺累的,都有黑眼圈,我怕他中途猝si……” “我听学长讲,陆董跟陆夫人感情可瓷实了,小陆总工作也拼,还特别争气,投的公司基本都做得挺好的。真是ga0不懂有钱人……” 宁溪蹭着听了八卦,与她前阵子在钟sir那里听到的倒是差不多。陆致远从没跟她提过家里这些事,她跟他同桌吃饭,在夜里抵si缠绵,却是从旁人的嘴里知道他最近在为着什么闹心。 总经理办公室在30层,出电梯左手第二间屋子。宁溪没有30层的门禁卡,陆致远找了秘书来接她。 陆致远给门留了缝,秘书轻轻推开门,食指竖在唇前,给宁溪b了个噤声的手势。 办公室是中式设计,h花梨木茶几上放着一盆红掌,半人高的掐丝珐琅花瓶立在角落。办公室一面墙是书柜,都是些经济管理类的机场读物,只是在最顶上暗戳戳地放着几本英文跟《l敦书评》杂志。 偌大的办公室,陆致远一个人面朝着落地窗,背对着她们。他今日穿了黑se衬衫,衬得背影更加清俊瘦削。 办公室铺了地毯,因而只听得一声沉沉的闷响。陆致远转过身来,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只是刘海凌乱地散落在额头,一身黑se衬得他整个人愈发苍白,显出一副疲态。 宁溪放下背包,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道:“你看看有没有缺什么。” 宁溪其实挺想问他,最近是不是很累。但却不知如何开口,便静静地等着他看完文件。 陆致远说完,猛地咳嗽起来,捂着嘴,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腰都咳得弯了下去。 宁溪心里头有千言万语,到最后却只是勉力牵起嘴角,道:“好。” 宁溪道了别,推开办公室门之前,忍不住转身望向陆致远。 “你…别太累。”宁溪眼睛有些酸。 房间没开灯,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只听他缓缓道:“我答应你。” 宁溪在上海没什么朋友,通讯录翻了半天,只能找了钟sir陪她买醉。 宁溪笑着摇了摇头:“没。” 钟sir叹了口气,道:“是他的损失,配不上小阿宁。” 钟sir心下了然,道:“阿宁,人各有命,不可强求。” ---- 半个月之后的一天,陆致远的漂亮秘书——她说自己叫patricia,联系了宁溪,说老板要把北苏州路的房子过户给宁溪,有一些手续需要本人来办。 宁溪笑道:“我怎会拒绝他的分手礼物,高兴都来不及。” 宁溪有些奇怪,便问道:“暂时没有,您有什么建议吗?” 宁溪道:“他对所有人都这样大方吗?” “是的,他很大方,愿意花钱让自己开心,也让别人开心。但很多人想要更多,这并不是明智的想法。你现在这样对他,对自己,都是最好的选择。” 电视台播过他的专访,进入演播间之后,他脱下黑se的毛呢大衣,同nv主持人问好,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意,和善又矜贵。 这座城市每天都有陆氏的资金涌进涌出,那幢陆氏大楼已经成为h浦江畔的地标。 --------------------- 他新换了辆宝马7系的定制防弹车,上下班都由退役的特种兵接送。外公听说他被陆家私生子暗算,怒不可遏,气得拐杖都要敲断,连夜弄了辆防弹车,找战友招了几个特种兵给他做保镖。 他当然要答应。 这便够了。 每个礼拜五,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宁溪下课回家——听说她在准备语言考试跟sat,打算申请美国的大学。他记得她高中成绩很好,有空还会看一些大学的公开课,总是念叨还清妈妈的赌债就金盆洗手去念大学。他想早一点离开演艺圈去念书,她的人生一定有很多可能x,便让patricia帮她做一些申请方面的指导。 只不过后来,她有时也会哭鼻子。想来是自己太过分,老是弄哭她。 天地间突然大雨滂沱,宁溪赶忙抱紧书包,跑进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