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所以我说辰心有点冷,你说她这样的家世背景和见识,不应该众星捧月被人簇拥着吗?怎么偏偏答应组长来这小小分局整理档案,我不是很能理解。rdquoldquo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要活成别人眼中那样的。你呀!少揣测有的没的,咸吃萝卜淡操心。rdquo方迪瞪了他一眼,十分后悔和这四眼仔说话,ldquo今天你好好享受自己的独属空间吧。rdquo说完快步拉开和林辉的距离。司辰心这边说下班回家也没回,她从档案室出来后先回了趟612,把今天遇到的问题和接下来要解决的事情重新做了时间调整,等再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分局一楼大厅没有白天来回忙碌的景象,只有照明灯还在工作,公共联排座椅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孤寂的身形如雕塑般呆呆静坐。只隔一天司辰心再次见到元莉,她已经从内到外地苍老起来,她还记得当时她情绪失控的模样,从身体最深处生出的气力。她本想当做无事般直接走过去,但元莉失焦的眼神还是直接触动了她,这种眼神她见过,在起堆的尸骸旁,在断壁残垣的现场,那是深刻的绝望,是她无数次不敢直视的目光,是一种避无可避的无力感。她还是走了过去,在她身旁坐下。静谧大厅里两人并排坐着谁也没说话,良久,司辰心轻柔地声音响起:ldquo阿姨,不回去吗?rdquo元莉缓缓侧头看去,是前天见过的那个姑娘,她又恢复刚才的姿势,眼神定在空旷的走廊,她的嘴唇动了动几欲开口,可是说什么呢?最后她说:ldquo我女儿在这。rdquo司辰心没再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母亲,她见过太多生离死别,见过太多生者无可奈何,知道在生死面前任何语言都会显得苍白无力。亲人离世不是一时的痛哭流涕,不是愤怒的歇斯底里,这种情绪就如同任凭外面如何艳阳高照,心里总有块地方无论如何都晒不干,哪怕置身热闹喧嚣,也会忍不住想如果那人还活着该多好,然后,孤戚会像苔藓一样漫长全身,直至淹没在欢声笑语里。她见元莉右手包扎的绷带有些松动,原本洁净的颜色灰败不堪,她回办公室拿出司锦给她准备的小药箱,再次来到元莉眼前。ldquo我帮您换下绷带。rdquo司辰心说着展开药箱。药箱打开里面各种药品齐全,她把绷带,棉球,酒精,镊子依次摆在一次性医用无纺布上,动作娴熟专业。元莉看着她同样缠着绷带的右手,ldquo那天害你伤了手,实在不好意思。rdquoldquo是我自己下楼不小心,而且是小伤,没几天就好了。rdquo司辰心小心翼翼拆开绷带,检查一遍发现伤口血痂没有裂开,只是绷带松动有点脏,创口没有感染。她仔细用酒精棉球把创口周围清理了一遍,最后开始缠绷带。元莉看着蹲在她眼前的女孩,这两天她听过许多安慰,都是些要向前看日子还是要走下去之类的,觉得厌烦,索性手机静音坐在公安局一楼,这样离晓雅能进一些,有几位警官来劝过她,见劝不动就给她送了点吃的过来,这两天她水米未进,脏腑好像也因为悲伤失去感觉。直到见到了司辰心,她没说什么,没有安慰和劝诫,只是静静和她坐着,现在半蹲在身侧换绷带也是不发一言,她突然听见了钟表的滴答声,听见外面有车辆经过,她还看见了女孩睫毛在脸上投下的一小块阴影。ldquo你叫什么名字?rdquo元莉开口是失真的沙哑,连她自己都不禁怀疑这是自己嗓子发出的声音。ldquo叫我辰心就行,星辰的辰,心情的心,rdquo司辰心给绷带收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站起身:ldquo我去给您倒杯水。rdquo元莉端着微热的杯子,司辰心撕开巧克力包装递给她一块巧克力,ldquo这个巧克力不甜,我姑姑知道我不爱吃甜食,就在包里放了几块黑巧。rdquo元莉接过来放进嘴里,是真的不甜,丝滑细腻的微苦在口腔荡漾开,浓郁可可香味萦绕在鼻尖,让人眼睛有些泛酸。ldquo这个时候觉得巧克力很好吃,我是不是很可耻。rdquo元莉哽咽低下头,眼泪早就哭干了,双眼熬的通红。司辰心也细细品着巧克力的香醇,ldquo这个巧克力本来就很好吃,您不必觉得可耻。rdquo她在包里一阵翻找,把剩下的巧克力都塞元莉手里,ldquo阿姨一定要好好品尝,您女儿的那一份也帮她尝尝rdquo元莉才发觉这个女孩生的十分好看,眼睛里有熠熠闪动的光,亮晶晶的。林煦和各区车牌盗窃案负责人在线上进行了初次的信息互换,经过多方研判和少量监控视频片段,可以断定车牌被盗案和这起凶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在把初步筛查出来的线索交接给晚班的陈宥后,为这案子忙了两天一夜的林煦总于可以回家喘口气,出来之前陈宥还叮嘱她别走一楼,说死者母亲在一楼坐了一天,谁劝也没用。ldquo我的挚爱也不在了,没有见最后一面也没好好道别。rdquo司辰心悠悠开口,林煦放缓步伐。ldquo那阵子我陷入自我怀疑,觉得之前所做的一切没有任何意义,未来对我来说荒谬至极。rdquoldquo在我极度绝望,找不到走下去的理由的时候,有人告诉我人这一辈子,不一定要循规蹈矩,路要自己走,走哪一条选择权在自己。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