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大叔安静地吃完盒饭，坐了会儿，重新戴上安全帽，将塑料袋塞回空饭盒收起来。 祁跃目送大叔身影消失，狸花垂眼看他的后脑勺，毛茸茸一团，小小的，耳朵和耳尖上的聪明毛被风吹得一边倒。 祁跃收回目光时，声音又响起来，并且伴着歌声，弹吉他的人在弹，也在轻轻唱。 “晚灯映花正开” “夜半莺歌叹息我孤身” “似风筝把你追”…… 单调干净的伴奏让这首歌听起来别有味道。 不知道他们要留到多久，祁跃和狸花在下一首吉他乐曲中起身离开了。 狸花回过头，看见一直安静陪伴未曾开口的男生低下脸去，吻住身边人的双唇。 祁跃走了大半天早就困了，钻进去抱住狸花脖子就开睡。 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跑过的一个小男孩儿，远远的看见了他们，晃着双臂高高兴兴就要冲进来。 黑色瞳仁在光线昏暗的地方完全展开，冷冷盯着，小男孩一靠近，他便张嘴亮出獠牙，哈出威胁的气音。 “小宝，在哪干嘛，要回家了哦。” 训诫的声音渐行渐远，短暂的吵闹过去，夜再次安静下来。 “吵到了？” 祁跃没听话，看起来脑袋不太灵光地想了一会儿，忽然从喉咙里模模糊糊哼出断续的曲调，像睡懵以后的心血来潮。 可惜他实在没什么音乐天赋，明明努力认真听了，却还是会有走调，还会忘记下一段。 他没有打断，只等祁跃思考接下去的调子时，才淡声问：“这是做什么。” 祁跃一说话，白胡须就抖落得跟他一样，笨拙又天真：“他们一起流浪，我们也一起流浪，他们唱歌给同伴听，那我也唱给你听。” “你是猫，怎么唱。”他问。 狸花：“唱得跟别人不一样。” 狸花模糊地嗯了声，不再开口。 到后来声音逐渐低下去，脑袋也低下去，到彻底安静，小猫头被瞌睡虫夺去意识，一头扎进狸花胸口的毛茸茸。 下一刻，他忽地闭上眼，低头在祁跃后颈用力一嗅，眉骨蹭过，往小猫自己也碰不到的位置留下大片属于他的味道。 在他们身后，虎斑尾强势地卷裹着黑尾，将两条尾巴紧紧缠在一起。 意识一半还停在梦里, 他花了点时间，才想起来这里是他们昨晚的临时落脚地。 道路上偶有汽车来往，还有三轮车叮铃铃的手拉铃声。 祁跃昨晚睡得早，精力回满旺盛得很, 躺不住了，四只脚哪只都痒，很想出去撒欢跑一圈。 结果刚撤开一个脑袋, 就被勾在后脖颈的爪子又勾了回去。 小猫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