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宽敞的卧室没有点灯,只有皎洁的月光微微照亮了屋内。 我却一丝警惕不安都没有。 我转头看向他,或许是因为屋内昏暗,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隐约看出他身姿挺拔修长。但他的双眸却清晰的烙印在我的脑海中,一双饱含忧伤、又历尽沧桑的眼眸。 他无奈的苦笑,「这样啊……我知道了。」虽然声音很苦,但他的眼中却蒙上一层温柔,「那……你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吗?」 ……总觉得,好像被无数次的问了这个问题。 他明显失望着,「没关系,我会等你的。」浓厚的惆怅和忧伤也感染了我。 眼前的场景有了些微改变,房间变得明亮,一个nv人的虚影站在我的床边,而那个男人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她憎恶的看着我,语气尖锐,「凭什麽?你凭什麽住在这里?」 我似笑非笑的说,「反正我也不过就是这样,等哪天他腻了,就会把我丢掉了。」语气轻松,阐述着一个简单易见的事实。 我还来不及回答她,一个男人的声音cha了进来。「你说什麽?」 我眨眨眼,「我说,等你哪天腻了,就会——。」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他大概是怒极,嗓音哽咽发颤,「你把自己当成什麽东西了!」 为什麽呢? 我说的也不过是事实,被喜ai、被抛弃、被温柔相待、被残忍以对,本来就是这样。 我不懂。 拜托、 如此真心待我。 他静静地站在那,从来没有离开过。就那麽一直看着我。 原来是在做梦啊……。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麽,突然上前拉住我的手,「不要走。」浓浓的不舍和苦涩,「再待一下吧……再一下就好。」 好难过、好想哭。 他慢慢的松开手,语气坚定,「我,不会丢下你。」他扬起一抹微笑,倾尽一生温柔,「你要好好的。」 「那边的河有一位悲伤姑娘, 就到河的那边说一说。 河会把你的悲伤都带走。 如果你有什麽伤心事, 她会听,她会懂, —— 河水理应是无味的,但我觉得自己心中充满了苦涩。 丧失ai妻的男子、在冰面上行走却意外溺毙的军队、小产的妇人、被婆家nve待的nv子……混杂着各种不尽相同的悲鸣啜泣,萦绕在我的心头。 我从岸边开始走,走过不知名的小村庄,看见了那被婆家nve待的nv子,正在忙着替家人晾晒衣物;她的神情平静淡然,但我却看见她袖口没遮仔细的伤疤。 我走过热闹的集市,美丽的双胞胎姐妹作为噱头正x1引众人的目光和讨论。 「舞跳得不错。」 但我却看见她们疲倦又隐忍压抑的目光。 我突然觉得自己又是sh漉漉的,再一次融进了苦涩带咸味的水里。 「那边的河有一位悲伤姑娘, 就到河的那边说一说。 河会把你的悲伤都带走。 如果你有什麽伤心事, 她会听,她会懂, 少nv的声音和潺潺水声一起传来,恍惚的像在天边。 原来,人们称我为悲伤姑娘。 我手里捧着一杯热拿铁,缓缓升起的烟雾轻扑在脸上。 他有点年纪了,已过不惑的他或许正值男人最好的时光? 不过我很满意,没什麽好挑剔的。 「你为什麽会想做这个?」他问。故事和原由,这确实令人好奇。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不过脸上的笑意真诚温暖许多。 「身边许多人都告诉我,虽然现在很痛苦,但有一天会变得幸福的。」 我喝了一口咖啡,微甜和酸苦融合,像现在的我。 「谁知道我什麽时候会si呢,也许我明天、下一秒,就有可能会失去x命。」 「所以我逃了。」我看着他,目光坚定却清澈。 「而不是其他人认为好的生活。」 「我想要现在就活得快乐。」我对着他灿烂一笑,盛若骄yan。 典礼上,年近六十的赵牧仁西装笔挺、意气风发,挽着b他小整整三十岁、身材曼妙的年轻nv星,并肩而立。 这一幕引发众人热议,闪光灯此起彼落,格外热烈。 次日不乏这样的标题:「大方认ai?赵牧仁与谢依涵携手出席昨晚活动。」 网路上更是一片热闹,「天底下果然没有多少男人受得住诱惑啊!」、「谢依涵应该本来就是小三吧?只是以前藏得好而已。」、「藏得好吗?根本超明显吧xd」 至於我的感想嘛……。 依涵那时还是刚出道没多久的新人,x格就像她的外表一样,外放、大胆,而她的伶俐机敏也十分讨喜,我们几次接触後稍微有一点交情。 她的喜欢不像一般小nv生,害羞、悸动什麽的,反而很内敛。 当然也曾经焦虑过、不安过,但牧仁每每总能让我相信他。 有一次,我恰好和依涵私下独处,我问:「这样你也觉得有意思吗?难道你没想过要做点什麽之类的?」我一半也是出於好奇,毕竟被ai情冲昏头的人多的是,她年轻貌美,难道就真没想过什麽吗? 「我啊,是真的很欣赏心蕙姐,所以才不会傻得把我们三个人都弄得乌烟瘴气的。」 她笑了,无b明yan动人。 但我其实不是像她那样的nv人。 寝室里亮着暖h灯光,纯白蕾丝窗帘遮蔽窗外景se,温馨jg致的空间让人放松。 盯着天花板一阵子後,我才轻轻开口:「牧仁。」 他像被我这句话烫到一样弹了起来,直接拉住我的手,眼里的惊惶担忧毫不遮掩,「……我可以看吗?」 他缓缓松开手,拿起一旁的枕头,抱紧。 同样情节重复上演,无数次,一次b一次更沉重。 因缘际会之下,踏入歌坛,成了她的摇钱树;也在接触到更广大的世界後羽翼渐丰,最终挣离她的掌心,飞出自己的一片天空。 加上种种压力,我的jg神状况早已出现问题。 虽然不会伤人,却无法不自伤。 即使如此,牧仁依旧没有离开我,陪伴我一直走到现在,我们的家里没什麽易碎物品,尖锐的东西他都替我仔细收好,甚至定期陪我去捐血,代替自伤来抚平我心中的狂躁。 我看着他痛苦的神情,沉默良久後轻吐一句,「牧仁,我想……」 没等他组织完语言,我轻轻地说:「我们都太累了。」 「我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他们站在较正常的那边,不停的被我们消耗,说错或是做错什麽时,还要承担多余的自责,变得小心翼翼。 没办法掌握的平衡,没办法正确的去ai,彼此拥抱却彼此磨损的关系,终究还是被我选择放开。 紧紧的、紧紧的拥抱,让我知道我们的心还向着彼此。 最後我们还是离婚了。 後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就是这样。 我想她不在乎被妄加揣测,就像我也是。 我是真心的,虽然不见得有多少人知道。 我坐在一张华贵异常的椅子上,手里还有一杯盛着红酒的水晶杯。光。 「最後,还是会坏掉。」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我身上。 我没有看他们,将目光移到一旁的托盘上,上头摆着的不是美食点心,而是灿亮的珠宝首饰。我随意的挑拣着、把玩着。 「她那麽清纯、又那麽fangdang。」 「她平静又汹涌。」 「她令人喜ai。」「令人惧怕。」「令人si生不能自己。」 「让人想要臣服於她。」「又想要征服她。」 「她是疯子。」「是美人。」 yan光穿透一整排的玻璃窗,洒落在整齐的课桌椅上。眼前的黑板空荡荡,这是一间陌生的教室。 为什麽呢?我不知道。 「改变……资格……人选。」我依稀听见了几个零碎的词汇。 那个男人擅自更动资格赛的规则,甚至大幅删减晋级名额。简单来说,我们要存活到下个阶段的机率更渺茫了,而我们接下来很可能不再是队友,而是敌人。 他有着狭长的一双眼眸、眼尾上扬,眼中迸出一道令人感到窒息的锐利目光,像是一只优美的玉面狐狸。 他一手摩挲下颔,饶富兴味地看着我。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待命,没多久,资格赛便开始了。 「该si。」肯定是他的意思。 b他们的眼神更冷的,大概是我的心。 我强忍着疼痛跑出教室。不但要在攻击中存活下来,还要在时限内抵达指定地点,才能成功晋级。 站在高处,我能看见各个楼层的情况,有助於我能更快掌握住指定地点的线索。 我快速的穿过回廊,果然越靠近目标的地方火力越大。 「表现得真不错。」玉面狐狸笑眯眯地对我说。 「嗯……。」他思忖片刻,而後又恢复笑容,「因为,觉得挺有趣的。」 我对上他的目光,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背脊发凉却动弹不得。 一gu冰冷从他的指尖传来,缓缓蔓延到我的心底。 开什麽玩笑?! 「你知道我是谁吧?我已经是候选人了,你还要拒绝我吗?」他的声音略沉,带着一丝蛊惑。 他却笑意更甚,狭长的眼眸中流转我看不懂的光,「那可由不得你了。」 「我的新娘。」 马背上的少nv扮作少年郎,眉如墨、眼如星,白皙面容俊秀有加。 身後远处是血、是厮杀,是b她原先预计更早爆发的战争。 那些震天杀声逐渐远去,已经模糊得难以听清。 像踏进截然不同的世界。 方才和王家公子临别的场面还历历在目,那个被人传言桀骜不恭的少年,在她看来还只是太过稚neng的顽劣罢了,几番敲打後,不也成了满腔热血的好青年? 若不是如此……事情大概也不会发展成这般境地。 但终非长久之计。 来到g0ng门前,她下了马,推了一扇小门而入,熟悉的走上几乎无人知晓的密径。 原石铺就的小径蜿蜒,映入眼帘的是满满木兰花,不密不疏、成片为林。 少nv的脚步不自觉放轻许多,连神情都不如方才凝重。 「是谁?」一道娇neng的nv声打破平静,少nv立马回身,见到一名穿着g0ngnv服装的nv子。 nv子手上拿了一把剪子,想来是正在修剪花枝。 ……终究,已经不是当年了。了抿唇,淡淡开口:「我来见陛下。」说罢,便径直往内走去。 少nv没有y闯,停下步伐对着nv子说:「那不然,你去通报,见不见,是陛下决定的事情。」 少nv没有回答,只是环视周遭一圈後,伸手摘下了一朵盛放的木兰花,递给g0ngnv,「将此花交给陛下便可,他若不见,我自会离开。」 大殿中,容貌俊美如神祉的男人坐在宝座上,毫不在意的听着底下大臣的汇报。 那nv子可是陛下身边唯一的g0ngnv,据说陛下对她青眼有加。曾有人见她迟迟未升位份,对她出言不逊,不过三日便被灭了门。 被称作陛下的男人并未恼怒她的唐突,反而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 g0ngnv怯怯上前,将那朵花用双手托着呈上,「那人说,将此花交给陛下便可,若陛下不见,他自会离去。」 他整个身子坐直,「她在哪?」 「……让她来。」男子大手一挥,又坐回宝座上,但显然已没有先前的闲适。 她重新打起jg神,迈步往大殿走去。 真是一点也不成t统,但没有人敢提出异议吧?谁会为了这种j毛蒜皮的小事,去触怒一位暴戾却高明的君王呢? 位上那人觉得这样的光景十分好笑似的,嘴角上扬,落在少nv身上的目光瞬间灿亮,却又变得晦暗深沉。 少nv抬头迎上他目光,率直答道:「因为我想啊,要你管。」却仍抬手摘下头巾,秀发顿时散落如瀑。 冰冷的大殿内,有一名穿着男装的少nv,和一名俊美嗜杀的君主,相互对望。 三十年前,行g0ng近郊。 她本是一介小仙,但b起天上,她更喜ai这充满烟火气的人间,便留连於凡不舍离去。 少nv朝声音来源走去,发现是一个孩子,约莫五、六岁,衣袍浸染鲜血,即使身上中了箭,也努力爬行寻求一线生机。 「求你……救救我……。」纯真的眼眸剩下满满绝望及本能的拼命挣扎。 “不是不能救……。”确认他尚有转机後,少nv暗松一口气。 “能不能活,就看天命了。”虽然这样说,但她内心已然知晓结果。 数日後,小男孩终於缓缓睁开眼,「这里是……?」四周皆是陌生的摆设,想到失去意识前那段被人追杀的过程、入目满是血r0u横飞的画面,小男孩感到十分不安。 她坐到床沿,一边打量他的状态,一边检查伤口的恢复,「还好吗?有没有哪里特别疼的?」 他摇摇头,「谢谢你救了我……。」 小男孩不能明白她话中含义,还是认认真真的点头。 少nv弯眸一笑,目光却落在窗外,「名字啊……」她抬手指向外头盛开的粉se花朵,「我很喜欢这种花,就叫我木兰吧?」 木兰抬手0了0他的头,「这几天你就安心疗伤吧,什麽都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你都。」 木兰每天都很仔细地替他上药,他喜欢盯着她专注平静的侧颜;她煮的粥是他从未嚐过的美味,哪怕用料简单,却总是能让人胃口大开;每天晚上她都会倚在床边念书给他听,他几乎习惯了伴着那温柔沉稳的声音入眠。 他不想回到那座冰冷诡谲的皇城,不想再为鱼r0u任他们宰割。 朱安双唇抿紧,不愿接着这个话题下去。 朱安听到这里,眼底露出一抹不可置信。 都说送佛送上天,更何况这个小家伙实在是让她放心不下,不过捡回了一条命,再送回去岂不是白白又入虎口? 最後,木兰真的如约将朱安带回皇g0ng,并始终守在他身边,手把手的教导他、抚养他。 在木兰的细心教养下,他羽翼渐丰,天资聪颖的他很快便将其他皇兄势力削弱,几番挑拨离间、各个击破後,他终於脱颖而出、顺利成为皇储。 但他最向往的,还是在她身边疗伤,无忧无虑的那段日子;最温暖的,也只是有她伴着自己左右,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笑颜。再与她回到那座小山,但可以为她栽一片花林,每每与她携手同游,眼底、心底,都是笑意。 只有这样一封信,说他是独当一面的好皇帝了,她已无牵挂,便回归天地、继续游历人间了。 天地那麽大、那麽美,他一生所拥有的,不过这一座小小皇城,哪里b得过? 他不成t统、暴戾霸道、y晴不定,就像那片再也不曾暖过的花林,再华丽的盛放,都是寂寥。 只是睽违多年的这一眼,却不再是为了他的生si,而是为了他人的生si,重新来到他的身边。 红的、橘的、粉的……各se的花朵与我一同沐浴在这样美好的yan光中,惬意悠然。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我从花群中抬起头、看向外面。 他对我露出微笑,「夏莉,在照顾花儿们吗?」 我也对他扬起笑,「嗯,你怎麽来了?」 坎特举起手上的箱子,神秘的笑着,「给你带了礼物。」 翠绿的叶片光泽饱满、淡紫se的花映着yan光、像是水晶做的、那样无暇剔透。 「果然有灵。」我很开心,加上这株的话,这片花圃就有三株有灵的植物了。 而我的力量可以照顾这些花草植物们,有时候会遇到「有灵」的植物,它们拥有一般植物没有的特殊效果、甚至是能力,算是十分珍稀的存在。 我很快就把那株有灵的紫花移到庭园里,和另外两株灵花种在一起。 我转头看向坎特,笑着问他:「要进来喝杯茶吗?」 我们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聊了一下午的闲谈趣事。 也是如此,他才能时不时地找到珍稀的好东西来给我。 但意外总是来得很突然。 它们发出极弱微光,像是在向我求救一般,惊惧和哀泣的情绪汹涌而来,灌满我的x腔。 它们对我来说不只是植物,它们陪我度过每个早晨、每个晴雨,在这片天地里与我相依。 虽然我不会在夜晚彻底丧失力量,但没有日光的环境对我来说非常不利,我居然被他们牵制到无法保全自身。 我可以感觉到全身的力量都在流失,身t渐渐变得冰冷……。被我勉强夺回的花儿也许护不住了,等我失去意识,他们就可以轻易把它们带走。 他不顾一身血w的奔到我身边,当他握住我的手,一gu寒意从他的手中缓缓传递给我。 「你不可以si,不可以。」他用额头抵着我的手,像虔诚的信徒祷告般,一遍一遍的低声呢喃,语带呜咽。 不知为何,我觉得若我在他的面前就这麽si去了,他也会跟着失去x命。 我睁开眼,看见坎特伏在我的身边,我一动、他立刻清醒过来。 「还活着,你还活着。」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有些疼。 我试图坐起来,旋即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我变成夜巫了?」我有些难以置信的问,这表示他耗费大量的能量在我身上,将我从濒临si亡的边缘救回来,y生生让我从日巫变成夜巫。 「我已经恢复很多了,没有什麽大碍。倒是你……现在还很虚弱,一不小心就……。」他咬了咬下唇,似是不愿再说下去。 t内几乎没有任何能量支撑的我,一不小心就会si去。 我起身下床,缓缓地往外走去。曾充盈我t内的yan光十分温暖,但现在它们对於我变得太过炙热,这种感觉很陌生。 我想要将它们重新栽回土里,坎特急急忙忙的越过我,将它们接过、拿了铲子开始挖土埋土。 淡hse和淡紫se的花已经被种回去,他背对着我正在埋粉橘se那株的土。 我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些可ai的孩子们啊……。 不过……反正以後就用不到了。 我将残余的能量递给它们,它们的jg神果然好了许多。 「夏莉!」坎特冲过来,扶着我。 我摇摇头,「我只是……想救孩子们。」它们受损得很严重,要是没有细心照料,一不小心就会枯si。 「谁都没有你重要啊……。」他的声音居然微微打颤,脆弱得让人心疼。 但他却哭了。 「以後我看着你,再也、再也不许你胡来了。」他大手覆上我的双眼,随着这片漆黑袭来,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