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2 / 2)

甚至还帮迎渡解围:

“但亲戚跟亲戚还是不一样的,也许迎渡遇到的亲戚,就喜欢聊些迎渡不喜欢的话题,这样的人,过年不想见到也很正常。”

“听听,阿深多体贴。”

迎渡拖了塑料小凳,坐着就不走了。

“我跟你讲,小时候我讨厌春节回家了,打开门就是几大桌子不认识的亲戚,开口就是:你还记得我吗?你怎么不叫我啊?”

迎渡愤愤不平,“他脸上又没字,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三人坐在一起闲聊春节的亲戚大审问,久违带着欢笑声。

感染得周围的员工都忍不住来听几句,不多一会儿,整个拍摄现场,都变得欢快许多。

《箱子》拍摄快四个月了,贤良镇披红挂绿的祭祀准备,带着春节与新年的欢快红色,感染得整个剧组都多了一些期盼。

“拍完《箱子》就是春节了吧?”

“要是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赶回去过春节。”

中国人对春节的期待,总是无比相似。

春节啊……

独孤深坐在一旁,听着纪怜珊和迎渡争论小时候的记忆,姐姐和弟弟总有吵不完的架。

哪怕是他和表姐,偶尔也会为了多吃一颗糖葫芦,闹得鸡飞狗跳。

独孤深喜欢听这些。

即使迎渡说的都是亲戚多讨厌、多烦人,独孤深也听得开心。

难怪迎渡过得这么幸福,一回家就有一大堆热情的亲人嘘寒问暖。

任何的困难,都能有亲戚七嘴八舌的支招。

一个接一个具体的人,为他焦虑,为他担忧,也会为他取得的成绩,真情实意的骄傲。

听着听着,独孤深充满了羡慕。

这样的羡慕,一直带到了他的梦里。

再度睁开眼,独孤深见到一排一排红色的座椅,还有宽敞的出入门。

他认得清楚,这里是话剧团的舞台。

他自幼话剧团长大,对这样的地方再熟悉不过。

还没能端详清楚,就听见幕后叮铃铛铛敲击的欢快乐器声。

春节了……

独孤深下意识反应过来,这是他们话剧团春节剧目《逢春》常用的曲子,由他的叔叔、舅舅们领奏,敲打出一阵激烈的节奏,提醒着演员适时登台。

忽然,幕后抛来一声喜悦的催促。

“小深儿,给我们唱一段《逢春》!”

是小舅的声音。

独孤深已经快三四年没听过小舅的声音了。

他出生的时候,小舅刚刚读大学,春节回家抱着他拍了许多照片。

每每翻出了小时候的照片,总能见阳光灿烂的小舅,抱着懵懂幼稚的婴孩,比起他和他父亲,更像是父子。

所以独孤深更喜欢小舅。

小深儿、小深儿的喊他,每年春节都会顶着他父亲的黑脸,热呵呵的催促他唱一段《逢春》。

可这样的小舅,不到四十岁,患了肝癌。

独孤深亲眼看着小舅从一头乌发的笑容灿烂模样,直至瘦得双眼突出,枯槁得头发稀疏,脸色苍白。

小舅在病床上喊妈妈、喊爸爸、喊爷爷、喊奶奶,多得是值得弥留时刻呼喊的人。

再也没能喊他一声小深儿。

“小深儿,怎么不唱?”

小舅又催他,“《逢春》轮也轮到你了,唱不好也没事。”

《逢春》是话剧团每回春节都会表演的节目,而这一段《逢春》,谁能唱,谁起头,都有着传了代的规矩。

以前是爷爷,后来是爸爸,未来是他。

他从懂事起,就知道《逢春》怎么唱,虽然他的父亲时时嫌弃他气不稳、词不端。

哪怕已经很多年没有唱过,独孤深在梦里开口也能踩上鼓点的旋律。

“门栏高高灯笼红,春节阖家……庆……”

那句“庆团圆”,他始终唱不出,泪水已经流了下来。

独孤深意识到自己在哭。

这应该是喜气洋洋,家人团聚的《逢春》,独孤深哭得唱不出下一句,又忍不住笑出声。

无论是家人聚在一起,闲聊吵闹的过春节,还是喧闹欢腾的舞台,对他而言,都是充满痛苦折磨的噩梦。

他没有家人了,他没有家了。

话剧团渐渐废去,熟悉的长辈另谋出路。

一个接一个认识他们独孤家、周家、宋家的老人,病故、弥留。

好像这场带走他家人的灾难,逐渐蔓延,只为了洗去话剧团存在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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