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刹那,程萌羽以为自己幻听了,僵硬的抽回自己的手,她后退了一步,再次将这个名叫弥睚的魔人打量了一遍,然后开口道:“救你的是黯修,我会帮你转告黯修的,希望他对你有兴趣” “他谁呀?”小白提着衣服打着赤膀走到她面前,低头睨着那个吃了满嘴泥沙的倒霉蛋。 “你给我进来。”瞪了小白一眼,身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身体呢。 “小伤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他抬起还在滴血的胳膊任她为他疗伤“抢了一个商队,收获还不错。” 程萌羽当然不知道小白早就已经是惯犯了,知情的悠旃和梁忠厚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隐瞒,而一干强盗出身的魔人就更别说了,只要有收获,使用何种手段都不重要,比起他们以往不留活口的作风,只带走货物已经很仁慈了好吧。 “没大没小,什么悠旃悠旃的,他是你老子。”程萌羽打开包裹看清里面的东西时,顿时惊喜的叫了一声“净化露?哪来的?” 一听是抢的,程萌羽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反应非常不妥,轻咳了一声,正色对小白说道:“抢的呀,抢的咳,不管怎么样,抢劫是个不好的习惯以后别再” “那倒也是”讪讪的小声嘀咕着,她趴在床沿上问道:“抢的是贵族?全都杀了?” 程萌羽沉默了数秒之后,挠着头小声道:“下次留点水和吃的吧,做人要厚道。” 程萌羽没好气的给了他个爆栗“这就去烧。” 虽然最近小白不像以前那么紧迫盯人了,悠旃却也算自觉,只是隔三差五的过来睡一次,倒也没敢太过猖狂,今晚这个时候还没过来,恐怕又在忙着进行他的那些机关研究了。 半仰着头,她眯着眼伸出双臂撒娇般的叫道:“抱抱” “啊”一声惨叫,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飞了出去,正好撞上新做的骨雕屏风,将之撞得四分五裂。 “公主”这个时候侍卫们也被屋内的动静惊动了,砰砰的敲着门“发生什么事了公主?” 被吼的侍卫们诧异的望着正从地上爬起来的魔人,有些无措的辩解:“他刚才裹着斗篷,拿着腰牌,我们以为” “我偷的。”弥睚盘腿坐在地上,仰着头不知死活的对她裂嘴笑道:“城主,我真的只是想报答你,我很会按摩的,你一定要试一试” 在侍卫将挣扎不休的弥睚拖走之后,她神色冷厉的对剩下来的侍卫队长吼道:“脑袋长屁股上去了?都什么眼神?这种事情我不想看到第二次!听到了没有!” 也无怪程萌羽会发飙,因为是在自己最私密的空间里,她的警惕性几乎是降至为零,先不说刚才有没有被那魔人轻薄,就算没有,就凭自己被他看光这一点,她就几乎抓狂。 悠旃回家的时候原本是准备回自己房间的,却在见到她房间里的灯光之时改变了主意,轻轻推开房门,他踮手踮脚的走了进去。 “怎么了?”被她异于平常的态度吓了一跳,悠旃很快就注意到花了他不少时间雕刻的屏风此刻已经成为一堆碎片,散落在湿漉漉的地板上一片狼藉。 “黯修?他怎么了,刚才一直跟我在一起。” “黯修救的人?”愣了一下,悠旃恍然道:“十天前被黯修带回来的那个?银头发的?” “他怎么得罪你了?” 悠旃搂着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歪倒在角落的木桶和一地的水渍,应道:“你说了算,我们不提他了,休息吧?” 悠旃眼珠子一转,笑答道:“洗了。” 悠旃慢条斯理的对自己施展了一个清洁术,笑咪咪的道:“这不就洗了吗。”音结界,悠旃将灯光熄灭,饿虎扑羊般将她扑倒在床,程萌羽意思意思的挣扎了两下之后,便愉悦的投入到有爱的滚床单运动中去了。 不过这种宁静没保持多久就被人给打破了。 “城主哇,为什么要赶我走” 悠旃抚了抚额头,站起身正准备下楼去处理,床上熟睡的某人却已经被下面的吵闹给惊醒了,猛地翻身而起,她怔怔的望着窗户,然后突然跳下床,披上衣服就往外冲。 “哪还睡得着,气死我了,你放开我,我要亲手将他丢出去,不,干脆一刀把他了解了。” 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他推门走了出去,下楼走到大门口,就看到黯修身边跪了个魔女似乎在哀求他什么,而那个叫弥睚的魔人被人五花大绑成一颗肉粽,嘴里还被人塞了一团烂布,此刻正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叫声。 “莎莎,难道你也想被赶出去?腰牌的事城主不予追究已经是宽宏大量了,你可不能” 黯修有些无奈的道:“当然,在我们看来,用身体取悦也是报恩的一种,可城主他们和我们不同,总之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回去吧。” 黯修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对侍卫们挥了挥手,他道:“给他准备好足够干粮和水,去吧。” “曲先生?先生!”注意到悠旃在看这边,莎莎眼睛一亮,猛地扑过来抱住悠旃的大腿,哀求道:“求你留下弥睚吧,他是个很善良单纯的年轻人,他太年轻了,所以还不大懂事,求你们饶他这一次吧。” “不、不认识。” “我、我就是相信,大伙都很喜欢他,他的笑容就如同天边的骄阳一样灿烂耀眼,就从那笑容里,我也能看得出来,他不是坏人。” 悠旃冷冷的看了一眼远方的兽车,突然扬起一抹似带着月光清辉般的笑容来“事实上,他只是一个妄图对女主人不轨的坏坯子。” “曲先生”莎莎绝望的低叫着。 “将他关进石牢,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去探望他。” 悠旃懒懒的躺靠在床榻上,伸手玩着她的长发“没什么理由,就是想看看骄阳一样灿烂耀眼的笑容能否照亮黑暗的石牢。” 悠旃轻恩了一声“这个人来历不明,贸然放出去不定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一天,黯修找到程萌羽有些踌躇的道:“城主,那个,三天后是你们的大喜日子,那个,我看弥睚一直很安分,也没什么可疑之处,你看是不是” 黯修被她嘴角狰狞的笑容吓得打了个哆嗦,却还是陪着笑道:“是呀是呀,关了半个月,也差不多了吧” “不、不” 提起悠旃的态度,黯修后背的冷汗越发的密集了,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却是一听到弥睚两个字就变得冷酷非常,眼眸里的寒意让他只觉得遍体生寒,他哪里还敢造次。 黯修愣了愣道:“洛城,离我们这儿大概半个月车程。” 黯修叹了口气,怜悯的道:“他也真是够倒霉的,原本家境就日益败落,这次倾尽家产到固伦购买了大批的珍贵货物想要力挽狂澜,却在半路遇上到了魔兽的袭击,货物没了,自己也在逃命途中与仅剩的几名护卫跑散了还受了重伤”偷瞧了程萌羽一眼,发现她似乎无动于衷没有丝毫的表示,黯修有些泄气的道:“城主,既然连烧杀抢掠的强盗都收留,为何就不能接纳一个无害的商人呢?” 黯修还想说什么,却被她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最后只能无奈的出去了。 程萌羽含笑望着他,伸出手给他理了理略微凌乱的发髻,柔声道:“换上试试。” 当小白穿着一套新衣走出来的时候,程萌羽只觉得眼前一亮,哎哟喂,这么帅气的小子以后要祸害多少女人呀,比起来魔界以前,他可是有男人味多了,黑了不少,身子骨也壮实了一些,夹杂着皮毛皮革的一袭暗红色劲装和一些造型奇特的骨雕让他显得野性十足。 “防身用的,你爹特地给你做的,喜欢吗?”程萌羽帮他将衣襟抚平,细细的将那些小东西的使用方法讲解了一遍“我知道让你不外出是不可能的,可是在外面要注意安全知道吗,别隔三差五的带些伤回来,真当你老娘不心疼呀?” 望着她喋喋不休的样子,小白的扬起嘴角道:“三天后他才是我爹,现在还不是。” “看,还有配套的新袜子,都换上换上。”将他摁在椅子上,她蹲下身帮他将新鞋袜都换上“起来走走,看看合不合脚。” “这里的天气可真是比变脸还变得快,就这几天功夫突然就从夏天变冬天了,”程萌羽抖了抖,有些郁闷的望了望窗外“我听说这里的冬天可冷了”说来以前他们生活的地方都不大冷,一般来说最低也就几度吧,但是在魔界,将会持续的降雪甚至降冰雹三个月,届时整个魔界都将变成冰雪的世界,所有的沙漠都会被极冷的寒冰覆盖,大婚之后恐怕就要开始屯粮准备过冬了。 “你们成亲之后再说吧,我还有衣服穿。”小白摇了摇头,最近他们有多忙他看在眼里的“喏,这是给悠旃的。”将皮袋子递到她手上,他走到屏风后将新衣服换了下来。 “恩,运气不错”含糊的低恩了一声,小白不想让她知道他最近有多亡命的在外面劫掠,赶紧转移话题问道:“哦,对了,石牢里那个魔人是怎么回事?” 小白挑了挑眉,道:“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杀了就是了。”虽说他经常外出,却也有听到一些关于那个魔人的事,在他看来,凡是得罪了他娘亲的都该一刀剁了。 魔人们似乎对这件事有那么一些意见和看法,放还是不放,赶出去还是让他留下,还真是个伤脑筋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