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片灰云轻掩着明月的双眼,错落的村屋仿佛笼起了一片轻烟,看似寂静无声,待竖耳倾听,又仿佛有人家絮絮交谈,远处偶尔还有一两声狗的吠叫。 帐子里还亮着灯,那淡淡的酒菜香味钻入她的鼻翼,松了口气,还好,他们还没休息。 帐门口的帘子唰的一声被人掀了起来,班主从里面跨了出来,在看到程萌羽时,愣了一下道:“你找我?” “先进来吧。”班主侧身指了指帐子里。 一桌子的人都被她那滑稽的表情逗笑了,坐在她对面的少女扬起好看的俏眉,对着程萌羽问道:“小妹子,你找我爹有事?” 不等少女动作,她猛的扑倒在地用力抱住她大腿喊着:“师傅我要拜你为师,不管你答不答应,你就是我的师傅了。” 众人一片愕然,少女双颊晕红,还是黄花大闺女的她何曾被人这么抱过大腿,顿时又羞又恼的道:“你个死丫头,你给我起来说话!” “咳!是这样的,我想学蛇舞,师傅你教教我吧”腆着脸,她讨好的对少女笑笑。 “只是什么?”她迫不及待的将头凑过去问道。 一双白玉般的柔胰缓缓抬起,顺着她的手腕看去,只见她袖口处蜿蜒游出一条黑色的间杂着黄白条纹的眼镜蛇,雪白的肌肤衬着那蛇泛着油光的黑鳞,组成一副诡异得让人发麻的画面。 那蛇睁着冰冷而木然的黑色眼珠,以一种让人难受的缓慢速度绕过少女的手臂,游过她纤细的颈项,最后那颗黑色的蛇头来到少女的头颅旁,伸出鲜红的信子轻触着她鲜花般的粉颊。 程萌羽看着这一人一蛇的互动,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她抚了一下胸口,低哑着嗓音说道:“若是我说我能做到呢?” “若是你真能做到,我可以教你,但是你还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要你替我” “替我参加下一届修行者选拔的庆典!”她咬着下唇,顿了顿,却还是挣扎着把话说了出来。 “爹爹,我咽不下这口气!但是下一届我恐怕又没有办法”禾音哀求的望着班主。 扫了帐里寥寥的几人,他握紧拳头,满是痛苦的又道:“现在呢,看一下现在的乔家班,还有几人?” 点点头,禾音拍拍父亲削瘦粗糙的大手,接过话:“那是上一届,也就是两年前的选拔庆典,按照传统,帝都三大班子都要在殿前献艺,拨得头彩的班子将成为御用的杂耍团,我们班子已经连任了十届了,能够一百年都保持第一的位置,你可以想象我们班子的实力到底如何。” “可是,那吉祥班的班主利用他女儿来勾引我的师兄,然后让他在最后一刻临阵倒戈!”她的声音暗哑,一想起当时的情形,她就恨得发抖,青梅竹马的师兄就那样背叛了她,背叛了养育他成人的师傅。 程萌羽听得那个咬牙切齿呀,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狠毒的小人! “我答应你!只要你教我,我定会代替你去参加,不但要参加,我还一定会将那个什么吉祥班重重踩在脚下!”不知为何,她胸臆间仿佛充塞了一团烈火,握住禾音的手,她郑重的许下诺言。 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程萌羽拍拍胸口,大声道:“小白,出来,让大伙儿看看你。” 饶是班主见多识广,也从没见过如此绝美奇特的白蛇,禾音的眼睛更是一亮。 “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乔禾音的徒弟了。”禾音双掌啪的一合,很干脆的说:“明天就跟我们一起走。” “不过师傅,我还有个两岁大的儿子,不适合跟着班子流浪,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她赶紧用之前应付村民的说辞把事情解释过去了,禾音也不疑有他,想着这么小的孩子确实不太适合跟着班子走,她沉吟了会,然后转过头望着班主道:“爹爹?”就都在这本书里了,你可以自己先摸索,以后每半年我会过来一次,到时候你不懂的再问我。” 事情定下来了,禾音将班子里的人一一介绍了一遍,班主名叫乔正益,是她的父亲;玩大刀,喷火的几个汉子和收钱的那个红衣小姑娘都是乔正益在离开帝都后才收的弟子。 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禾音拉着她走到帐门外才小声说道:“师兄的事情对爹爹打击很大,本来乔家班几乎是完全交到师兄手里了,就只等我和他成亲以后”顿了顿,她神色一暗,好半会才接着说:“他去吉祥的时候把乔家班差不多搬空了,带走了一大帮人。爹爹伤心之下毅然解散了班子,带着我开始四处流浪。这几个师弟妹也是在路上收的,迫于生计,最后还是得干回老本行混饭吃。”有丝自嘲的笑了笑,她拍拍程萌羽的脸蛋道:“好了,夜深了,休息去吧。” 一个趔趄,寅时(凌晨3-5点)会不会太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