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鸡怎么还穿着人的衣服啊——?”
“——好!好!烧死他!火烧活鸡!哈哈哈哈哈!”
……
画面一转,镜中人不知是哭是笑,顶着一张均匀涂抹着屎尿、面粉、血液、臭鸡蛋液的滑稽脸庞,和一头被火烧得要光不光的鸡窝头,在长街上被人当皮球般踢来踢去。
水镜中传来崩溃的嘶吼,破烂珠子在辩驳:“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是被逼的——我是被人拐卖的,是他们逼良为娼!!!”
“我不想做男妓啊——!我不脏!我不脏!我不脏!”
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路人不愿听一个男妓苍白的辩解,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看见的,听见的,谁又会在真相是甚么。
……
兰泽有意将这些诛心之声越放越大,这些声音回荡在寂静的灵鹫宫大殿中,灵鹫本就法力尽失奄奄一息,再无法捏诀封闭五感,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捂住耳朵,可此举根本无济于事,那声音太大了,早已无孔不入。
兰泽扯出这面传递着声画的水镜已经很久很久了,镜中明珠受辱的画面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与他僵持了不知道多久,灵鹫却始终没有勇气睁开眼睛,直面眼前这一切。
但没关系,他不肯看,兰泽就一直摁着他的头与他耗到底,横竖他如今法力尽失,再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眼睛也不眨就降下雷劫“维护天条”的始神。
他心生了情爱,有了弱点,中了毒。
他捂着耳朵闭着眼睛痛苦嘶吼,一颗心仿佛被硬生生剐成一片一片又投进滚油锅之中,炸得焦黑一片。
他不敢睁眼,甚至为了那诛心摧肝的声音不再钻进耳朵里而痛苦嚎啕,试图将之掩盖。
“懦夫!”兰泽亦是歇斯底里,实在看不起他如今所作所为,拽着他的头皮往云砖地上砸,砸出一片血来,“怎么不敢看了?啊!你不是心中只有是非吗?你不是无情无义吗!那你有何不敢看,不过就是一颗珠子,连人都不是,你抖甚么,你崩溃甚么!”
“放过我,放过我……”灵鹫早已被折腾得崩溃一遍又一遍,徒弟却还是不肯放过他。
“灵鹫帝君!”兰泽咬牙狠笑,“躲避是没有用的,你一刻不睁眼,我就在这里陪你一刻,这面水镜中的画面永远也不会停,我还可以给你看看,你宝贝的那颗珠子现下是甚么境况,我保证,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月御的事,是师父错了——!”灵鹫哀哀悔恨,可太迟了,“师父对不起那头小狼,对不起他,对不起你!”
“可我的珠子是无辜的……”灵鹫抖缩成一团,“他不应该成为你用来报复我的筹码啊!!!”
“报复你?筹码?!”兰泽哼笑一声,辩驳道:“帝君这是哪里话?空口无凭又想诬赖我?害他变成这样的人又不是我,我充其量只是在当初的佛珠系绳上动了动手脚,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清楚,是谁在伤害他?是谁在欺辱他?!”
“是我吗?是这些自以为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路人,是这些甚么真相都不了解便站在道德制高点咄咄逼人去死的愚民!你和他们没甚么不同,他们眼中只有脏与净,而你的心中,非黑即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