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拍摄的画面真的没问题吗?毕竟导演年纪太轻,他站在摄像机右侧,不停地喊着“action”、“cut”,就像是什么都没做一样,根本不在乎他们到底拍出了什么东西。 因此到晚上六点拍摄结束时,几乎是所有人都望向了奥斯蒙德,想要看看拍摄了一天的成果。 但与老约翰和大家伙所想的不同,奥斯蒙德并不是全心全意地信任他拍摄的镜头。 毛片所展示出的画面比他想象中的好,影片整体偏白黄色调,笼罩着淡淡的温情。 画面整体构图令人感到和谐且舒适,挑不出什么错处。 银幕上,镜头正追随着小秋田犬在雪地上撒欢打滚,放大的屏幕让所有人清晰地看到小狗身上温暖的绒毛和脚底的黑色梅花,以及身后由克里夫·罗伯逊饰演的男主帕克脸上卸去所有压力、只沉浸在这一刻欢乐的笑容。 奥斯蒙德看着影片,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灵感总是来自于电影和自省,短短的四十分钟观看结束,他脑中又多出了几个分镜镜头和空镜转场,可供添加在这部分叙述中间。 奥斯蒙德一边看,一边拿着笔刷刷写下几项事项交给摄影指导和导演助理。 从目前为止他看到的画面来分析,《忠犬八公》拍得不太像低成本b级片。雪和实景很好地掩盖了剧组没钱的事实,通过并不多的物品陈列,也拍出了温馨的感觉。 但奥斯蒙德却反其道行之。 比如《多格板箱》将恐怖建立于爱之上,污秽依存于圣洁。又比如在分镜图上大片虚无空洞的雪景中央勾勒一人一狗的模样,以衬托人狗之间盖过冰雪的温存暖意。 等到播放结束,漆黑的影厅里立马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其余的工作人员才像突然反应了过来,也跟着为自己今天一天辛苦劳作的成果献上了掌声。 甚至有可能能够提前完成拍摄计划,提前杀青。 初春的雪后冷得出奇,奥斯蒙德来回搓动了两下冰冷的手,手指才灵活了起来,划亮了火柴。 他不得不庆幸破产最初最为难熬的那几天没有下雪,他的行李也被科尔伽带走。买不起衣服,住不起旅馆,极有可能会和卖火柴的小女孩落得一个下场。 心理医生也劝他戒掉尼古丁和咖啡因。 但这场雪和过冷的气候让他回忆起不愿意想起的惨状,令他产生了些许不安和焦虑。 他指尖夹着万宝路,另一只手探入厚重黑衣长风衣的口袋里。薄唇吐出的烟和雾不知是焦油和一氧化碳的混合物还是热于冷空气的水气。 身后踩雪的细微响动让他下意识地掐掉烟侧过了头,奥斯蒙德瞳孔微缩,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你怎么在这儿?” 月光和地上白雪的反光将他淡金色的发丝和轮廓深刻的五官衬托得如同发光的神袛,但他裹着驼色的羊绒围巾,穿了件灰蓝色的棉衣,看起来又没有那么遥不可及,反而显得有几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