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只白色的菜粉蝶飞过来,它立刻被吸引了注意,脑袋转了好几个方向,跳起来试图去抓它。王妈是这里的老人了,比林青都要大一些,从林青母亲那一代开始就在身边服侍,一生膝下无女,这一生去过最远的地方……以前她还能说是离家最近的菜市场,林知微生病之后不是了。林知微去世界各地周游的时刻,她也跟着看了许多地方。摩尔曼斯克下雪时太漂亮了,就是买菜是不太友好,容易摔,有一次摔倒了,林知微像有心电感应似的跑过来找她,跑得脸色发青,那时候她已经被两个路过的俄罗斯高妹拉了起来,没出大事,穿得厚。南法的太阳真是慷慨又热烈,她们住的地方离海滩只有不到一公里,林知微经常去海滩边晒太阳,王妈就跟她一起,那时候齐止还没有来,只有她们两个,和海滩边无数和她们一样一起晒太阳的人,游人许多,见到了也加入,躺着躺着,就在这普照万物的阳光中睡着了。她以前不知道这些形容词,什么热烈,什么慷慨,是林知微总是很无聊,无聊时拉着她教她认字。她是这孩子的第一个学生,自认为做得很合格,现在还保存着之前学写字的大字本,从歪歪扭扭到有了字形,神奇的改变,现在她还坚持写,每天写一点,只是大字本要用完了,过两天打算再买一些。认识字很有好处,有一次她去买菜,给一个大姐改了买菜的招牌,大姐把番茄写成了番加,改了之后连连谢谢她,多送她一个。番茄透红,汁水丰富,酸甜的恰到好处,拌白糖吃,最简单的享受。与其说她是这个家里的管家,不如说她是这个家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家人。说到林知微,她最近变化大的有点让王妈认不出了,就像这快要离去的梅雨季节,那些阴暗和反复几乎消失不见,每天也能正常上下学,正常早睡。在一个月之前如果有人这么告诉她,说林知微会好起来的,她肯定会说,你以为自己是神医呀?国内最好的精神科也解决不了她的问题。王妈把着急爬上秋千的小猫拿起来,笑吟吟地一抬头——她听到了门口的响动。“微微,小雨,回来啦?”“嗯!”“嗯。”两声不同的回应,她上前去接孩子们手里的书包,季薄雨却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里放了块糖,说:“王阿姨,我今天吃到了好好吃的糖,给你一个!”王秀珍接过来,心里想,以前还担心老了怎么办,现在看老了也没什么变化,宽敞的房子,舒适的环境,正值青春的孩子们……这样的生活如果一直这么持续到她死,那即使会去见阎王奶,也是件好事啊。阎王奶是她最近从季薄雨那里听来的。这小孩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词汇,王妈头一次听见时说,大家不都叫阎王爷吗,怎么就你特殊,叫了阎王奶?季薄雨知道她就是这种说话风格,也不对她的刻板印象生气,认真地说,王阿姨,你算算被掐死被弄死的女婴,算算被杀死的女人,算算现在新生儿的女男比,地府绝对是女人比较多,当然要叫阎王奶了。王妈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从此以后也叫了阎王奶。**经王妈提醒,季薄雨给小猫买了很多玩具。很多也是要靠对比的,和曲竹那个三米高的复合式猫爬架相比,季薄雨买的这根逗猫棒不能说简陋,只能说聊胜于无。还好小猫很喜欢。林知微却不怎么喜欢,不过不是不喜欢玩具,而是不喜欢猫。林知微:“怎么什么都要陪着,逗猫棒不能给王妈吗?我看她挺喜欢猫的,她整天在家,家里也没有同龄人能和她说说话,这猫让她养着挺好的。”季薄雨:“毕竟是我们拿回来的,当然要我们养啊,要是它后面更喜欢王阿姨,王阿姨也想要,我们再把猫送给王阿姨。”林知微被我们这个词微妙地哄好了一点,还剩下一点余下的气:“但你这几天都不和我一起睡了。”季薄雨:“姐姐,它不喜欢猫窝,总想上床和我一起睡,太小了,我怕我们两个人一起睡,翻个身就把它压死了……”林知微:“那你来我房间,把它留在这。”季薄雨:“它会叫。”林知微抱起双臂,有些不耐烦,但强忍住了:“我想和你睡觉,它来了就没办法了?好没天理。”季薄雨拉着她的手安抚她,只好又去看小猫:“它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这张床呢。”观察了好几天,和另外四个视频时得到了答案。梁悠:“把她从猫妈那边绑架来用的是法兰绒的毯子,小雨,你床上有没有?”季薄雨:“有……”梁悠:“那就是了,家里空调是不是打得低?小猫嫌冷就一直想钻到一个地方,当然去你床上了,你们买的猫窝它肯定也不睡。”她简直是个神医,通话时穿着件卫衣。看得出她非常宠爱自己的小猫,即使小猫扒着她卫衣爬到胸口勾住挂绳,把衣服抓得勾丝,她也只是拖住猫屁股,没有多说什么。而且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朋友的缘故,她的气质在变平和。以往总是懦弱时异常退缩,爆发时冲破一切,现在逐渐平稳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