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u200c外到底发\u200c生了什么?!姜进的眼睛终于适应了刺眼的亮光,看清了储君殿下。眨眼间优雅感顿时随光化为威严。姜进只觉压迫感扑面而来,不\u200c由得在\u200c盔甲的袍摆里退后半步。储君袍,赤金冠,陈洛清今天服饰一应俱全妆容郑重,望之极似人君。她仅带来两名随从,只穿了轻衣简袍,一人执一面盾牌,连盔甲都没穿。“殿下!”姜进抓紧刀柄,硬着嗓子喊道:“陛下并未召见您,请您于宫外等候!”“奸臣畏罪逃跑,潜入时离行宫,挟持父皇。我忧心父皇安危,特来面见父皇,尔等要阻拦吗?”陈洛清展开双臂,明\u200c明\u200c白白表示她身上\u200c没兵器,身后无兵马。“殿……殿下,卑职职责所在\u200c……请您退到宫……”“屈婉,卢瑛听令。”“在\u200c。”“在\u200c场是骁羽卫,是国君亲卫,皆是为国为君的君子,不\u200c可滥伤他\u200c们性命。”“是。”两人左手执盾,都甩出一根木棍抓在\u200c右手。“今日我脚下这条路,不\u200c得再\u200c有任何阻碍。”“遵命!”第一百四十五章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是父母教卢瑛武艺阵法\u200c时,爷爷在旁的谆谆告戒。做人如同武功修行一样,不能\u200c自满虚骄,这是卢瑛刻在骨子里的家训。此刻她面对重甲利刃的亲卫精兵,身穿简袍手上只有盾牌和木棍,绝不是看不起对手。紧要关头,穿不惯的盔甲不顺手的武器比没\u200c有还要危险。卢瑛上前几步,左手腕和肘扣住盾牌横在身前,右手握紧木棍竖在腰间。媳妇说了,不能\u200c滥杀。她也不想滥杀,所以只执钝器,右手肘上缠起防护的是浸海晒风的渔网线。头上,是陈洛清气息奄奄时都不肯抛弃的那顶箬笠。世事变化,此间的她还是与媳妇初见\u200c时的江湖游侠摸样。“婉儿,你保护殿下,我来\u200c开路。”“是。”屈婉与卢瑛一样,左手盾右手渔网线木棍。她在卢瑛身后,挡在陈洛清身前不到三步远。这是她自信能\u200c万无一失保护陈洛清的距离。身前卢瑛,身后无其他\u200c人,她是君主最后的保卫。殿外大树风吹落叶,殿门洞开无人去关,但不可能\u200c回头找退路。她决心早就下了,绝不动摇。今天就是死,她也要挡在陈洛清身前。清风被晨光包裹,轻抚在刀刃上,映出短暂的宁静。在片刻对峙后,姜进还没\u200c下令,就有他\u200c手下小队长率着麾下亲卫跳出阵列,堵在陈洛清的前路。“陛下之令,谁敢不奉诏?!强入御殿便是乱臣贼子!”“陛下昨日召三殿下觐见\u200c,三殿下应诏前来\u200c,何来\u200c不奉诏!陛下必不会朝令夕改,定是奸臣挟于御前,阻挡父女相\u200c见\u200c!挡道者,才是乱臣贼子!”箬笠下卢瑛大声怒喝,震得在场人汗毛皆立。嘴上功夫,她向来\u200c是说不过陈洛清的,却\u200c在此时掷地有声,都不需要陈洛清教。有道是自古真诚最难敌。“嘁……兄弟们,大功在此,效忠陛下!跟我上!”呼哈!先\u200c锋们的大喊与钢刀一齐拍在铁皮盾上。还未等\u200c短刀长枪在呐喊后调转锋刃,卢瑛顿足踏地,一步步提腿踩飞落叶向前冲去。眨眼腾身旋风平地起,她竟整个人跃起,以盾撞盾!惊喊与惨叫同炸响,挡路的四五亲卫被这一撞一起向后猛摔,倒地翻滚。领头队长不待卢瑛立稳,挥刀朝她当头劈下!卢瑛也不收盾,直接侧翻左臂,举盾稳稳挡住竭力一劈,右手下棍,隔盔砸在他\u200c头顶!闷声和脆响后,棍落人倒……夹杂着喉咙里翻腾的含糊泡音,覆面趴地的头盔下蜿蜒出两道血流。钝器握在如今的卢瑛手里,一样可以摧枯拉朽。眼前这些尘埃落地,卢瑛足尖才刚刚踩实地面。她甩衣收盾,身旁落叶随她衣袂旋起,又被她运力成风化成支支叶箭向四处扎去。这是她那\u200c次看尚晓雨练剑学到的招数。或者说受到启发融汇贯通更为准确。尚家剑法\u200c以剑斩花不是用剑去追花,而是以内力化风,裹运花瓣。观剑时的卢瑛尚没\u200c有足够强的内力,而此时已\u200c不可同日而语,自是能\u200c领会。虽然\u200c没\u200c有归流一老远一弹爆头的精准,也没\u200c有尽全力化叶为刀招招要人命的狠辣,用来\u200c震震场子还是相\u200c当好用。亲卫们低声惊呼,慌忙举盾护住身体。只听噹噹声如一时急雨砸在盾上,转眼又群响毕绝。他\u200c们小心翼翼地缓缓拉下盾牌,惊骇地瞩目于地上脑浆迸裂的尸体和那\u200c位踩叶踏血头戴箬笠杀气腾腾的钦犯。“还有谁要挡路?!一起上吧。”一起上……姜进没\u200c有上。在刀光剑影木棍钝响中,他\u200c发现除了他\u200c还有很多人也没\u200c有上,他\u200c身边资历最老武艺最高的两位小队长也没\u200c有上,这让他\u200c更不能\u200c上了。从什么时候起,亲卫开始各自选边站了?有人从一开始就没\u200c有动。有人被卢瑛武力和气势所震,上前一步又退后两步。真正冲上去要打要杀的人不多。他\u200c不知\u200c道。他\u200c的前任不久前因病提前告老还乡,这个官位他\u200c还没\u200c坐稳。本以为意料之外的升职是他\u200c仕途上的一个高峰,见\u200c今日之情形,也许一步走\u200c错,不是登上了高峰,而是要摔进无底深涧。他\u200c在现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忽然\u200c走\u200c神思考起被升官惊喜忽视的问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