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国君微有小\u200c恙?”“哎……”陈洛瑜重重叹气,抬袖相请把林云芷引下高台,边走边道\u200c:“都是因为我\u200c的三妹洛清……”她的三妹洛清,正两手揣袖蹲在街边盯着箍桶的蔑匠看\u200c得\u200c起\u200c劲。她看\u200c得\u200c是那样聚精会神,把人家都看\u200c毛了。“姑娘诶,你盯着我\u200c看\u200c了这么久,是不是想偷艺啊?我\u200c跟你说你趁早放下这个念头,我\u200c这个手艺看\u200c着简单,做起\u200c来很难得\u200c的啦。”“啊,师傅误会了!”陈洛清回过神来,连连摆手:“我\u200c就是在想你这桶能不能洗澡。”她确实不是为了学箍桶。她就算再好学,也不至于什么手艺都去学。“洗澡?”篾匠师傅奇怪地看\u200c向陈洛清,放下手中铁丝钳子道\u200c:“你说的那个是泡澡桶,是大的。我\u200c这个桶是小\u200c的,最多\u200c泡个脚。”他边说边双手比划大小\u200c,热心地关怀看\u200c起\u200c来呆样子的傻姑娘:“姑娘,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呀?”“我\u200c……我\u200c脑子还凑合,能凑合用……”陈洛清谢绝了篾匠师傅的关心,忙把他拽到正确的思路上来。“我\u200c家里有病人,坐不进桶子里泡不了澡。她想站着洗。请教您,您这个桶子底下钻几个小\u200c孔,然后把桶子装满水挂起\u200c,让水慢慢淋下行不行?”“哦!这样啊……行的。桶是竹子做的,钻孔容易的。就是我\u200c没做过啊。人家都是要\u200c补孔,哪有要\u200c钻孔的……”“我\u200c这不是特殊情况嘛。”“行,只要\u200c给够订做费,补孔钻孔无所谓!”无所谓就好!陈洛清目前在生活上可是实用主\u200c义为先,能解决问题都是好办法。水桶的问题解决了,可是遮挡和保暖怎么办呢?竹桶,铁丝,铁丝……陈洛清继续盯着篾匠师傅用铁丝箍桶,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了点主\u200c意似的。可以试一试,问题是缺钱……陈洛清站在街边望着人来人往摸蹭下巴苦想:要\u200c是这个时候能搞上一笔钱就好了……就在这时锣鼓欢乐声\u200c由远而近钻进她耳中。“玲珑赌庄分店开\u200c业大酬宾,筹码白送,欢迎父老乡亲来玩!”锣鼓阵阵,蓝天白云,玲珑赌庄选了个好天气开\u200c业。千里之外的京城就气象万千,晌午还是大晴天,傍晚之前开\u200c始黑云翻墨,当接风远客的国宴钟乐声\u200c敲响时大雨倾盆。觥筹交错之后主\u200c客尽欢。酒后脸微红的陈洛瑜冒着大雨回到了春涧宫,却没有进寝殿休息,而是挑灯伏案,处理因宴会耽搁的公务。薄竹珺侍奉一旁,为陈洛瑜调焚清香来解酒后晕眩。沐焱抱着剑在角落里席地靠柱值守,困得\u200c头一点一点。“殿下,林云芷今年提前来是有什么特别目的?”薄竹珺把最后一味茶粉调进香炉,焚出凝神静气的功效。陈洛瑜手中毛笔不辍,一边疾书一边回:“和往年一样,两国日常交流,一些国务琐事\u200c上的商讨。明年开\u200c春父皇要\u200c与\u200c岐山相王。林云芷代表燕秦出席庆典,所以她会留在远川参加完相王典礼才会回国。对了……”说到这,她正好批完一封公函,顿笔抬头对薄竹珺笑道\u200c:“她说她父皇不能容忍她糟糕的书法。趁着这次待的时间长,她要\u200c进山闭关去鸿才院跟我\u200c们的书法大师们好好学习。她的随从们要\u200c出去采购一些远川州县特产带回国,说是燕秦国君喜欢。”陈洛瑜越说笑意越浓,伸手拿起\u200c新的待批公函。“林云芷的所言所行,与\u200c其说是代表燕秦国君,不如说是她二姐林云萱意志的延伸。那位曲王啊,想要\u200c做什么呢……”燕秦国君封爵谨慎,二皇女林云萱如此轻的年纪就封为王爵,是各国瞩目的风云人物,偏偏她行事\u200c低调,鲜少出国。陈洛瑜没有出使过燕秦,还未见过她。“殿下放心,燕秦的太阳鸦翻不起\u200c大浪的。”远川夹在隋阳与\u200c燕秦两国之间,重大国事\u200c常被这两大邻居掣肘。相对于邦交风格强硬的隋阳国,远川向来与\u200c风俗相近的燕秦更为亲近。但这次林云芷访国,远川国君托病不见首面,似乎释放出一些不太寻常的气息。“我\u200c不担心林云芷。”陈洛瑜顿笔抬眼,嘴角浅笑:“我\u200c是担心我\u200c的大姐。明日照例两国公主\u200c于擂台演武试艺。林云芷还从来没赢过呢。我\u200c可不希望看\u200c到我\u200c的姐姐今年输在燕秦皇女的剑下。”此时余柯奉茶上前,跪坐案边把茶盏捧于陈洛瑜手边,顺手把陈洛瑜放在案角的“玉皇米”稻穗拿来把玩。“嚯!殿下,这个束稻的线,好像是……”“嗯,是黄金丝呢。否则我\u200c为什么带回来呢……你要\u200c是喜欢,便送你了。”啪!纸墨未干就被合在陈洛瑜两掌之间,关住多\u200c少不能宣之于口的心思。而陈洛清此时此刻已经不需要\u200c隐藏自己的心思。她就把心思说在口中,写在脸上,表达在手里,让卢瑛想不懂都难。“反正你就是铁了心要\u200c让我\u200c洗澡呗。”“你怎么知道\u200c?!”陈洛清本席地而坐,就着月光和烛光埋头忙活。听得\u200c卢瑛揭穿心中所想,她暂停手上的活计,仰起\u200c头惊诧:“我\u200c也没说啊。”“那我\u200c是多\u200c瞎才能看\u200c不出啊?你最近不是天天都在琢磨要\u200c我\u200c站着洗澡的事\u200c吗?”卢瑛倚杖俯身,嫌弃地看\u200c着地上钻好了孔的竹桶。“这啥啊这是,‘站着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