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如此狠毒了,明珠前辈还觉得不够。”随着谢玉折温和而低沉的话音落下,他每再多说一个字,面上的笑意就更浓烈,眼中说不明的情意也更缱绻。 刹那间犹如万蚁噬骨,柳闲已经没有了一点独自站立的能力,若非谢玉折加重了搂他腰腹的力气,他早已倒了下去。他牙关紧咬,用唯一的一丝力气,将痛苦的呻吟咽入喉咙里,不欲显露出半分狼狈。 可“谢玉折”仅把灯拎在手上,另一只手好整以暇地揽着他,星眸微转在他的脸上流连,将他的难堪尽收眼底。柳闲两鬓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沾湿,他无力地仰着头,双唇微张,轻轻喘息着,双目已经朦胧到见谁都分不清。 恍惚间他看到那个人在笑,谢玉折依旧同他问牛答马,他为他轻轻拭去了额角的汗:“师尊已经感受到了吧。明珠前辈在这盏灯上滴了你的血,烧过你的头发,只要你离这盏灯不过五十步,他就能控制光亮,把握你的痛觉,直到你痛昏,痛死。” 柳闲失了精神,声音越来越低:“倘若他事先知道我是谁,准备这些来杀我,也不奇怪。” 一旁的真明珠全身都凝住了,被定在原地,脚背像是挂着千斤顶,完全挪不动脚步。 可此时的真明珠看不出一点痛苦,他仅垂眸站在一侧,唇角微翘,身姿矜贵,断肢哗啦啦地流着假血,多了个漏风的洞于他而言就像少穿了件外衣一样轻松。他像一个任人摆布的精致娃娃,再无对人动手的能力。 柳闲朝他弯了弯唇角,即使无力,他也永远像是与友醉酒同游一般惬意。浸在沸水里也能嬉皮笑脸,他好像生来就是如此。 柳闲的易容早已被人消了个干净,露出其下秀丽的一双眼睛。谢玉折话说得好崇敬,可他仍需要承受五脏六腑巨大的威压,苍白的脸颊上爬着两行乌血。 他的手指就像操控着挂在真明珠身上关节的丝线似的,随意动几下,真明珠的动作就跟着变,诡状殊形,形态可怖,看着比天下最好的术士变得戏法还要可怖惊疑。 “恶心。” 而后他抬起柳闲的脸,端详片刻,许是满意了,又亲自为他捂住了耳朵,俯在他耳边,很害怕他被吓到似的,心疼道:“师尊别看。” 柳闲完全动弹不得。 “师尊,心软下来要和真明珠同行的时候,想过他其实要对你下这种死手吗?” 谢玉折不以为然,唇角的笑意里含着别样的情绪,他说:“柳闲,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念你。我想见你,原以为你风华绝代、天下第一,可没想到今日一见,你竟然这么落魄迟钝,差点死了都不知道。” 他的确太迟钝了,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真明珠不是活人。